吳耀銓不是被吊死的嗎?

 

我瞪著那個像剛吃過人的喪屍不斷咂吧咬合牙齒的鬼魂,死去的吳法師雙眼突出、脖子拉長,蹲坐在地縮著手腳加上滿口鮮血,讓原本有些弱智的動作顯得異常可怕。

 

親身和吳法師搏鬥過的我對這男人的凶狠深有體會,但他的魂魄被戴佳琬折磨不到一個月居然成了這副慘樣,看來如果老符仔仙沒有及時救出他,吳耀銓被戴佳琬變成第二個爛肉糊鬼只是早晚問題。

 

殺雞凶手就是鄧榮。除非戴佳琬還殺了其他人將之弄得面目全非,不然那個和戴佳琬同時行動引走許洛薇的鬼只會是他了,稍早的殺雞事件則是有預謀地將我從防護更完善的「虛幻燈螢」引出來,我果然暴跳如雷地上當。

 

我沒親眼看見成為鬼的鄧榮,只在被附身時感覺到戴家琬連魂魄的他一並攻擊,沒想到鄧榮竟是許洛薇看見的怪物,並且還能殺死雞隻吸取生氣。
 

能夠影響活物和實體的鬼總是讓我覺得特別危險,但連許洛薇這麼強大的厲鬼要按個鍵盤都不容易,我總覺得這種危險的鬼並不是太多,否則活人世界早就亂套。

 

事情一牽扯到戴佳琬就是會有例外。

 

老符仔仙像是看出我的疑問,開口解釋道:「乖兒子在上吊時把舌頭咬斷了,他叫不出聲音依舊拚命想求救,不知是太過害怕自己咬斷還是戴佳琬咬的,總之老夫救出他後,乖兒子經常停滯在斷氣當時,靈智生前就不高,一直走不出死亡的衝擊。」

 

語罷,老符仔仙撫摸吳法師頭頂,語氣出現幾分愛憐:「當初不過是看上他長相不錯好使喚,又是家族小輩帶血緣能直接供養我,沒想到這孩子對我還真有幾分孝心,人都死了,給他個投胎機會不為過。」

 

「你想讓我們怎麼保他?我不可能讓吳耀銓留在這裡。」刑玉陽立刻劃出底線。

 

「哼哼哼,休說你們沒有養鬼的本事,光是那戴佳琬的習性,我也不想讓乖兒子留在她容易找到的地方。」老符仔仙譏笑他自以為是。

 

「那要怎麼做?」我問。

 

「看是要讓鬼差抓他回陰間入獄處罰,或者有鎮得住他的高僧願意收留他修行洗罪都行,但不要是道教或其他來路不明的修行者。」老符仔仙說。

 

出乎意料沒有很溺愛,卻是相當實用的條件,我不禁對這老符仔仙的本事有點改觀,既然有真功夫為何不用在正途上?此外,我又確定老符仔仙是個相當自私的鬼,如此安排吳耀銓的去路就是準備做甩手掌櫃了,畢竟老符仔仙還得應付地府通緝和戴佳琬的追殺。

 

「為什麼?」我還是很好奇道士或神父怎麼不行?

 

「這類修行者不會也不愛養鬼,如果不是拿鬼使去做壞事,就是草草鎮壓了事,我這乖兒子要投胎還得先修行贖罪才行,又不能讓他輕易從修行地逃脫被戴佳琬捕獲,你們替他找個信得過的去處,剩下的我也不用你們負責。」老符仔仙又扯了扯綁著吳耀銓的草繩,那男鬼不斷嚼著斷舌的強迫動作才略有減少。

 

「可以,他本罪不至死。」刑玉陽就事論事。

 

老符仔仙是否就是知道刑玉陽這種正直性格才會回頭找他幫忙?換了個人搞不好記恨被推下樓梯就不幫了。我這樣想著。當然刑玉陽不是不記恨,只是他也說過和兩種人計較浪費時間,白痴和小人。

 

記得當時我受寵若驚,這表示屢次被他記恨的我至少不在這兩種人之中囉?然後刑玉陽很欠扁地補上一句:「笨蛋尚有教化可能。」

 

「成交?」老符仔仙確認。

 

「還不行。」刑玉陽哪可能這麼好說話。「幫你等於阻撓戴佳琬復仇,我們這邊要冒的風險更多了,倘若你提供的情報沒用或出錯,到時候也難以求償。」

 

「小夥子,太過貪心可不是件好事,你還想要什麼?」

 

「老鬼,什麼便宜都想佔才容易栽跟頭。我要你保證,從此橋歸橋路歸路。」

 

刑玉陽的白眼似乎讓老符仔仙很忌憚,就像被蛇盯住的青蛙,老符仔仙表情不自覺流露些許急躁。

 

「好,若乖兒子的事能成,我吳天生保證再也不找你們這些活人麻煩,若違此誓,魂飛魄散。」老符仔仙捏了個奇妙手訣賭咒,大概是他那派邪術的禁忌吧?見他神態認真,我也就不懷疑他在說謊,其實就算老符仔仙不答應我們也不能怎樣,以後同樣不會放鬆戒備,但雙方口頭約定休兵對我們至少是好事。

 

刑玉陽點頭算是認同,他打開黑傘拋過去,老符仔仙開始施法,看起來有些吃力,但那把黑傘竟也違反物理定律搖搖晃晃地飄到斷舌男鬼正上方,緩緩下降。

 

傘面散發出無形壓力,男鬼身形漸漸縮小,意識不清中仍本能朝著老符仔仙喊著「爸爸救我」,場面相當令人唏噓。老符仔仙輕聲叫了幾次吳耀銓的名字,讓他乖乖投胎下輩子好好做人,男鬼依稀聽懂了安靜下來,傘面忽爾密合跌落在地,恢復為一把普通黑傘。

 

「可惜弄髒了我特定申請的地下泉水,在我找到願意認領的神明使者前就讓他先待在水池裡吧。」刑玉陽上前撿起黑傘投入「虛幻燈螢」特別用來飼養螢火蟲的生態水池中。

 

老符仔仙滿意地搓搓鬍鬚:「藏在水裡不錯,陸鬼罕有下水也看不見。」他保證過吳耀銓被拘禁在黑傘裡,除非毀了傘,暫留在「虛幻燈螢」時也無法出現搔擾我們。

 

最好是這樣,不然吳法師就等著被我用淨鹽醃在罐子裡。

 

接著我們毫不客氣打聽鬼怪情報,直到下半夜附近疑有鬼差經過,老符仔仙機靈地化為陰風跑了,我和刑玉陽則拖著疲憊身軀向主將學長匯報進度。

 

刑玉陽很會趁火打劫,不愧是當老闆的人。

 

※※※

 

我在半夢半醒間將從老符仔仙那邊得來的珍貴靈異資料反覆咀嚼幾次,還是覺得難以消化,不過已比剛聽到時清楚不少,接著就是靜待日後運用到實務上。

 

蹲了一夜沒能發揮存在價值的許洛薇被一間房間裡有兩份上等腹肌的綺念困住了,趴在床尾不停喃喃自語,諸如「主公不要」、「尊者這杯酒有毒」、「教官我不會認輸」等等意義不明的句子,女鬼好友細柔嬌嫩的熟悉嗓音如同催眠曲發揮巨大威力。

 

美美地睡上一覺後,我在日光正盛最有安全感的近午時分醒來,因我佔據狹小客房,主將學長只好在刑玉陽房間打地鋪,兩個獨立成性的前輩自然是早起做事。

 

我梳洗整齊後下樓直接到後院,看看能否遇上學長之一,結果發現正在敲碎鹽塊兼曬製淨鹽的主將學長,他身後還躺著兩大麻袋尚待處理的粗鹽,放久受潮難免結塊變硬。

 

主將學長拿著鑿子和鐵槌叩叩叩的敲擊清脆有力,比木魚聲更能使人心境祥和,我不禁佇立觀察,之後主將學長發現我在看他,叫我去找刑玉陽討點吃的,再過來替他分裝敲得細碎的鹽塊。

 

我從善如流,口裡問著無聊的問題:「學長,這鹽都結成一塊一塊,還可以用嗎?」

 

為了薇薇和我的將來,有必要積極模仿刑玉陽武裝地盤的手法,目前已確認淨鹽是必備選項,我在意的目標就變成資材循環利用和如何成本壓縮。

 

「阿刑說可以塞進中邪的人嘴裡,不然泡成濃鹽水也行。他還讓我弄好載一包回去沒事擦窗戶洗地清理住家濁氣。」

 

「原來如此。」

 

「小艾,阿刑的意思是,妳要是再被附身,他準備灌妳鹽水灌到吐,聽說這樣很有效,那天是看妳受傷才沒這麼做。」主將學長慢條斯理地敲下一槌道。

 

我隨著那裂開的啪嚓一聲跟著抖了抖,苦著臉用單手將碎鹽重新放進大大小小的玻璃罐和夾鏈袋備用。

 

做好新一批淨鹽的初步處理後,我和主將學長回到店面幫刑玉陽顧生意,沒有客人時我們就間斷討論這次戴佳琬掀起的腥風血雨。

 

可能是這陣子「虛幻燈螢」營業時間太不固定,客人真的很少,就算來了也是外帶居多,刑玉陽倒是看開了,說大不了以後再開個簡餐業務從高檔顧客身上賺回來。

 

主將學長這天休假休得很有效率,我們加固了「虛幻燈螢」的防禦工程,整日都在一起釐清神棍事件迄今的疑點與誤判,這讓我能比較客觀地面對自己的恐怖遭

遇,以及尚未解決的難題。

 

「所以關於朱文甫的事情只是我想太多了嗎?還是朱文甫並不像戴佳琬那麼投入這份感情?」戴佳琬車禍死亡的男朋友就這麼消失了,無論生前關係多深,緣分一盡就成了斷線風箏?

 

既然沒有朱文甫出場的機會,我只能假設這個人是單純的死者,但他也非全然無關的局外人,畢竟有許洛薇這個死後兩年才甦醒的例子,加上戴佳琬的貪婪執念非比尋常,以後有機會還是得多加留意。

 

「或許只是走上該走的路,對陽世沒有迷戀。」刑玉陽撫摸著水晶項鍊道。

 

我立刻想起刑玉陽的母親在他少年時代就病死了,而我也失去雙親,但我們的至親卻從未在死後返回,和活著的親人繼續眷戀互動,大抵這樣才是正常的。

 

陰陽眼或變成鬼也不能保證你就能看到想見的人,某種意義上,能和許洛薇交流的我已經很幸福了。

 

「妳說鄧榮已經是戴佳琬的一部分是怎麼回事?」主將學長昨夜聽完我們的各種轉述還是有不少疑問,趁著白天再度發問。

 

「我在被戴佳琬附身時隱約透過她的意識感覺到她吃了鄧榮,只是不曉得情況是這樣,老符仔仙說戴佳琬是魙的未完成體,魙本來就會寄生在活人身上,但她可能幼年開始魂魄就已經被腐壞同化了,表面看起來精神沒有失控,反而更清醒。」我也正消化著造成戴佳琬異常的特殊因子。

 

若我猜得沒錯,戴佳琬魂魄變質造成的病態思想模式和附身能力與她的怪物化息息相關,而且還會繼續進化。

 

「戴佳琬的復仇就是吃了強暴她的人?」主將學長抓抓瀏海位置的髮根,「這些鬼看起來每個專長都不太一樣?」

 

「老符仔仙說大概是魙的影響,魙本身是破碎麻痺的殘渣,更沒有感官和人格思想,必須從其他魂魄和肉體取得填補,但以戴佳琬的情況來說,卻形成她搭載外掛升級的前提條件。比如說惡鬼攻擊活人最大的障礙就是『能量不足』,但鄧榮是偏向吸食精氣的鬼,戴佳琬就得到額外的攝食器官和力量補給。」我嚼著昨天下架的過期餅乾,再搭杯事先調好藏在吧檯下的咖啡牛奶,人間天堂。

 

老符仔仙對戴佳琬上吊自殺一事本來有恃無恐,不外乎是以他的專業經驗判斷,戴佳琬沒那麼容易變成厲鬼,遭遇比她悲慘的女子多了去,厲鬼能有這麼多嗎?而這麼多厲鬼成功弄死的人又有幾個?再說就算戴佳琬真成了厲鬼,只要在她變強前處理掉就好,老符仔仙打的就是這個如意算盤。

 

誰也沒想到,戴佳琬一死就上了鄧榮的身,不只超乎我們想像,也打破老符仔仙的眼鏡。

 

「戴佳琬能附身殺死鄧榮,然後控制他的魂魄,這是最關鍵也是最成功的一步,可以說沒有鄧榮的合作她肯定殺不死吳法師。」讓我百思不解的是,變成鬼的鄧榮總該有一搏之力吧?但他似乎也沒什麼反抗的樣子。

 

戴佳琬是很恐怖沒錯,但被她虐殺都沒火氣的嗎?

 

「妳說要諮詢專家意見有消息了沒?」刑玉陽同意我有條件地釋放資訊向堂伯討教,反正整件事早就不是密不透風的鐵桶,我們也不具備真正的解決能力,再不做出適當求援無疑很蠢。

 

蘇靜池並非靈能力者,但蘇家族長是鐵錚錚的學者,別的不提,英國可是Supernatural和祕密結社的大本營,要說堂伯沒認識十幾二十個靈媒和鬼魂專家我才不信,要解決雙胞胎的業障早夭問題必須建立相關人脈,而他有這個本事。

 

「我在等堂伯的電話,啊,靜池伯伯發簡訊過來了……他說戴佳琬身上有最完美的媒介,這是啥意思?」我一頭霧水。

 

刑玉陽垂眸細思片刻道:「以吳天生的符術舉例,要對人作法,最好能弄到對方的生辰八字、貼身衣物和指甲頭髮,本人的一部分,這就是所謂的媒介。」

 

「戴佳琬能立刻對鄧榮附身,是因為她有鄧榮的媒介?」主將學長對這些怪力亂神的基本常識惡補得有些吃力。

 

「並且是能打破活人和亡者之間的不同磁場和業道障礙,一口氣將距離縮短到零的完美媒介。」

 

刑玉陽剛說完,我也聯想到答案,一下子食慾全無。

 

「那個黑色胎兒,沒有魂魄,卻是鄧榮的孩子,他和戴佳琬融合孳生的血肉。」這道針對鄧榮咬噬的業力該有多重啊!戴佳琬更是在還有呼吸時就堅定要跟著鄧榮復仇的意志,造成不但附身毫無困難,死後魂魄的連結也是。

 

 

「現在他們的魂魄黏在一起,戴佳琬想吞了鄧榮,而鄧榮想依附戴佳琬,但他有時候又會在戴佳琬命令下脫離行動,比如說殺雞那次的誘敵作戰,還有我被綁架到戴家時鄧榮也不在。魙的部分大概是起了黏合劑的功效吧?」我說出自己的感想。

 

「妳的根據?」刑玉陽問。

 

「被戴佳琬入侵時的共鳴,她的魂魄狀態很難形容,總之不像人了。」許洛薇的變身好歹像貓科異形,但戴佳琬的例子已經脫離動物範疇。「而且我對被附身時怎麼被帶到戴家到現在還是沒有記憶,對我來說只是一場獨自搭火車的普通夢境。」

 

這才是我害怕火車的真正原因,要是我弄清楚所有遭遇細節,反而不會那麼害怕,曖昧模糊的未知更滲人。就像我永遠不明白,冤親債主怎麼透過電話迷惑父母,或者早已對他們附身?其中靈異力量的運作原理到底怎麼回事?我不明白,雙親已逝魂靈飄渺而且沒有學校或老師能對我提供教學解答,我害怕這種被蒙著頭的無力感,更害怕重蹈覆轍。
 

我繼續分析自己為何會有這些想法:「但我不是鄧榮,完全附身需要時間,但戴佳琬最恐怖的地方是,她和你像是一體的。在火車上戴佳琬可能同時控制我和她媽媽的意識,這是我的感覺,她用依附而非取代的方式,在幾乎靠在一起的情況下,不太複雜的動作,可以同時操控兩個人。」

 

「戴太太和女兒原本就是互相依存的關係,妳心燈滅了。無論有心或無心,戴佳琬的選擇總是對她相當有利,原本她可能考慮得手就拋下母親直接帶走妳,後來發現沒有這個必要。」刑玉陽推敲著。

 

誰會想到戴佳琬會將鄧榮和母親利用得這麼淋漓盡致,包括她自己的死,刑玉陽的善意?

 

「眼下不能讓戴佳琬再變強了,最好能把她和鄧榮分開,鬼都依靠執念存在,我們也得從這一點著手,無論是自保或反擊。」刑玉陽說出了讓大家熱血沸騰的發言。

 

「鄧榮的執念?」說起來我好像忽略了這一點,應該說沒興趣,除了我對這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幫兇和好色混蛋,就是他幹的壞事和下場都很好理解。

 

五十來歲的鄧榮在吳法師和老符仔仙幫忙下性侵戴佳琬,還希望娶她為妻一直將她控制在手裡滿足下流慾望,簡直無恥至極。

 

小花在這時出現,用兩隻前爪搭著主將學長的牛仔褲討罐頭吃,身為覺醒的貓控主將學長二話不說開始餵食,許洛薇則趁主將學長注意力暫時被引開時加入討論,她說畢竟我的演技常常靠不住。

 

也算人肉了主將學長四年的許洛薇很清楚這個男人就算沒陰陽眼還是相當敏銳,許洛薇少女心作祟,就算是死了也不想在主將學長面前出櫃。

 

我懂她的顧忌,萬一紅衣女鬼的存在連主將學長都知道了,她還怎麼附在小花身上揩油?

 

刑玉陽一看見許洛薇出現隨即換了站姿,雙手環胸嘴角上揚,這個動作讓他做來顯得無比邪氣又挑釁,許洛薇不甘示弱地扠腰挺胸,夾在中間的我表示:你們夠了沒?

 

「鐵定是斯德哥爾摩症候群!這有什麼好難的!」被冷落了一晚加一早上的許洛薇硬要加入討論。

 

「活人不懂啦!像你們這種死了還會打架還手的類型很少見,大部分的鬼都怕惹麻煩又怕壞人。而且是被活活虐殺,鄧榮的魂魄保證看到戴佳琬就嚇壞了,她說什麼都不敢反抗的,加上他迷戀她又做賊心虛,男人一旦覺得虧欠某個女人,就會對她百依百順,而且她還有能力把你戳成蜂窩。」許洛薇欺男霸女的經驗一多,說得頭頭是道。

 

行徑肯定很惡劣的她在找孤魂野鬼蒐羅情報時沒有被鬼差取締真是奇蹟,難道陰間也默許流氓黑吃黑?

 

我前後張望確定主將學長正細心地將貓罐頭倒到盤子裡,又拿出化毛膏準備餵貓,這才小聲轉述許洛薇的話。

 

「哦?那要怎麼樣才能分開他們呢?」刑玉陽居高臨下看著紅衣女鬼,我忽然很好奇刑玉陽眼中的許洛薇到底是什麼樣子?有變得清晰嗎?還是那種模糊的紅綠燈小人?

 

「昨夜那個封印在雨傘裡那招不錯,你們先想辦法弄個封印道具,像養小鬼那種甕啊啥的,等我再遇到戴佳琬那變態,就先把鄧榮撕下來再隔離,不就分開了!」提到暴力分解,許洛薇很有自信。

 

這種聽起來很扯卻可能成功的手法真不知該怎麼說,但我想的還是比許洛薇複雜一點。

 

「但戴佳琬應該比我的冤親債主還髒,萬一妳被魙傳染了怎麼辦?」魙是鬼死後的產物,照理和鬼魂的同質性更高,我不認為魙只會危害活人,不如說剛好相反,像許洛薇這麼鮮活的鬼魂才容易變成獵食對象。

 

不過眼下戴佳琬的目標是刑玉陽,只要我方謹慎點,還毋須太緊張許洛薇的汙染風險。

 

「呃……那個,我先研究看看能不能具現出手套好了。」被隔在喪門障外的許洛薇也對戴佳琬的棘手有所體會,別的不說,在家庭院留下血臭鬼跡的鄧榮就夠汙穢了。

 

等著處理的麻煩還有許多,比如說,失蹤的戴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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