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刀俠Ⅴ 第四章 (上)－風暴荒野

尼莫不知救援新疆魔女的高級團隊任務何時開始，只能抓緊時間研究目標。

以他對馬修的理解，只要團隊成員敲定檔期，又沒有怪獸登陸或外星艦隊入侵等大型突發事件，任務可能隨時展開，畢竟說不準國家級災難何時發生，上位超英們都很忙，趁有空檔就快點把人救一救。因此還必須同時做好健康管理，以免出現熬完夜正要睡覺結果來了緊急通知即刻出發的窘境。

既然美中俄已經簽下密約，姑且不論簽名人士地位是否適合或對不對等，意味著敏感議題已經被擺到檯面上，各方政府都有正反意見鬥爭，內部共識可能隨時後悔翻盤，邀請成了陷阱，避免夜長夢多，行動當然是愈快愈好。

尼莫被指派為這次團隊任務成功關鍵，抵達目的地前的重點保護對象，坦白說，他毫無頭緒，總而言之就是說服新疆魔女簽名同意成為美國公民然後乖乖跟他們走，聽上去挺像詐欺兼綁架犯。

這是一個被中共特殊監控起碼十年的原生種超能力者，在她的能力還未被注意到之前，還是少數族裔，不知受過多少欺負？之後在集中營又受過哪些思想和藥物洗腦？受影響的程度？

在台灣及美國都不見得能用常識邏輯和人類溝通了，更別提是深鎖在無人區的危險心靈類超能力者。尼莫搞不懂馬修對他的信心到底哪來的？因為尼莫看過他所有全裸型態嗎？

這時手機簡訊響了，尼莫無來由胸口一緊，他輕輕吐了氣，散掉毫無益處的多餘焦慮，直覺在說時刻到了，彷彿海嘯發生前海水開始後退的第一秒。

「任務要開始了，希望沒嚇到你，出發前的最後一覺，你來我辦公室睡吧？這樣我們還能討論計劃安排，如果你認為哪兒不妥，還有一點修改細節的時間。」馬修發來這封簡訊。

馬修沒再強調這可能是全員有去無回的任務，也沒要尼莫抓緊時間跟重要的人告別或留下遺言，彷彿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次團體行動，尼莫甚至不知除了利維坦之外到底有哪些上位超英加入團隊，但他明白以自己的水平，說是配合都太托大，只能服從指示保護好自己見機行事。

典型世界首富的風格，有必要的話，你就自己安排好後事，不然咱們要輕鬆地出發去野餐啦！

進入格林集團後就是絕對的資訊封鎖，這次機密任務太過敏感重大，就算尼莫也不會有特權，所以馬修才事先給他一通簡訊提示。

看到這封簡訊，尼莫心情反而平靜許多，大概是日子終於訂下來了，馬修還要和他討論任務細節，他也能補齊關於這次行動一些空白拼圖，反而沒想過找誰告別。

雖然意外與個人意願無關，尼莫並不覺得自己會死，甚至不認為他會輸給新疆魔女，真要形容的話，尼莫現在的心情是－－興致盎然。

「馬上就過去，泡好奶茶等我。」尼莫回了簡訊，換上KS man的裝備武器，準備一路跑酷過去，最後一趟熱個身，同時也避免在任務前夕被意外偷襲，隨時做好最大的攻防準備。

※※※

一如往常地進入總裁辦公室，尼莫直接淋浴後換上睡衣，馬修果然泡好熱奶茶等著，他自己也穿著睡衣，搞得一副要開睡衣派對的態勢。

馬修吩咐助理將尼莫換下的全套裝備送去清潔檢驗安全係數是否符合標準。

「如果測試結果裝備是安全的，你可以穿著目前這套出任務沒關係，我認為習慣的舊裝這會讓你比較放鬆。」馬修說。

「好，謝謝。」尼莫所有備用裝備都是相同規格，但他總是最信任留在手邊經常使用的裝備，這其實是種壞習慣，因為無論套裝或武器都會隨著使用次數增加性能下降，幸好馬修在這方面盯得很緊，總是要定期安檢。

馬修事前清空辦公桌方便投影任務地形圖，從菲律賓拉到北冰洋，範圍之大尼莫都無語了。

「首先來說說最重要的任務路線圖，怎麼去和怎麼回來。雖說走北極海航線更近更快，但要抵達關著新疆魔女的監獄得穿過兩個敵國國境，還是不太保險，留給任務基本成功後的回程。出發時，你和兩個不會飛的隊友會從菲律賓美軍基地搭乘特種部隊小型運輸機直接前往羅布泊私人監獄。我和米迦勒會隨隊護送。」馬修用手指在立體投影地形圖裡畫出一條金綠發光路線。

很好，超英榜第一名和第二名同時出動，夠簡單粗暴。

「就算中共臨時反悔不開綠燈，他們也不知道我們從哪邊進出，而你的隊友有本事抹去一切科技掃描追蹤，包括雷達、紅外線、聲納、無線電通訊。」

「你邀到『沉默』？」的確是個大佬，雖然不曾有任何交流過，但海巨人一戰中，這位超英發揮關鍵作用，就是被拍到的畫面非常少，和尼莫一樣屬於低調內向型。只知沉默身高比尼莫還嬌小，長相不明，性別一直頗有爭議，還穿著披風，但他的披風設計較傳統，站立不動時會連身體一起覆蓋，真的很能擋風，而非披在身後作為裝飾品。

沉默不屬於近戰型超英，造型也不貼身，戴著栩栩如生的精緻烏鴉頭套面具，連同黑披風，遠望宛若一頭大鳥，媒體民眾很難目睹他的完整身型，至少沒有醫科或美術人士出來作保該位超英性別，然而沉默的能力的確非常駭人。

舉例而言，他能輕而易舉誤導兩架飛機相撞或衝撞障礙物，害一隊戰機空間迷航掉海，讓飛彈陀螺儀或雷射瞄準失效打歪只是小case，類似受害者還有坦克和潛艇。

最糟糕的假定是，沉默還能讓核彈剛起飛就砸地上，某種意義上這比利維坦還可怕，哪怕利維坦和米迦勒實務上都能做到類似創舉。

「想也知道敵人會拿重武器對付我們，沉默的能力就是專門針對軍隊作弊用。」馬修毫不羞恥的說。你不仁，我不義，還要加碼不客氣。

「確實，我放心多了。」尼莫同意。

「沉默雖然不是近戰型超英，但他的體能與格鬥能力和目前的你差不多，甚至略勝一籌，也會使用各種武器，求生意志堅強，生存知識非常豐富，別緊張，我不是給你壓力，沉默是一位不需要你擔心的超英，他也不喜歡別人管太多。」

「明白。」但尼莫還是紮實感到等級落差，沉默大概就是隊長跑不掉了。

尼莫啜了一口熱奶茶後又問：「那我的另一個隊友是誰？」

「黑杉。考慮都是陌生人你可能施展不開，幫你安排一位信得過的戰友，任務完成後，米迦勒會負責攜帶新疆魔女飛走，你們則組成實力平均的三人小隊到接應座標，我派霍利親自接送你們到安全點。」霍利是格林集團總裁專用的私人航空器駕駛，馬修這回也算是把好牌全打出來了。

「安全點是？」

馬修的手指接點在俄羅斯荒涼北境外的海水上。

「我放了艘研究船在這裡，知道這是哪裡嗎？」

「巴倫支海（Barents Sea），靠近挪威和俄羅斯北方，北冰洋下方的陸緣海，最有名的新聞是以前沉過一艘俄羅斯核子潛艇，可能造成核汙染。重點是，你指的那邊是俄國北方艦隊地盤！把接應研究船放那邊是腦袋有事嗎？」北方艦隊的核攻擊潛艇和部屬在北方基地的大量核武可說是俄國最後也最大的王牌，從俄烏戰爭一直都在陸戰就看得出來，這是威嚇北約和美國的主要武力，還是要好好珍惜的。

「那裡半年前出現了一頭巨大海怪，米迦勒和利維坦聯手也沒能打死，北方艦隊在超英開打之後出現奉命捕捉海怪，不聽米迦勒警告撤退還連超英一起攻擊，然後被海怪掃掉了好幾艘水面艦，又捲走一艘核攻擊潛艇，那怪物現在重傷藏在深水區，不定時發出呻吟聲，按照米迦勒的感應通常處於沉眠中，目前北方艦隊都躲在白海（俄羅斯內海）不敢出來。」馬修笑嘻嘻說。

「……你們後來沒把海怪殺乾淨？」

「為啥？還有更多緊急工作，另外那海怪目前沒威脅性，米迦勒想法也變了，既然我們都知道怪獸可能的生成原因，調查怪獸來歷要優於滅口吧？何況我被俄國魚雷打得好痛，心都碎了，不想管。」首富哼了一聲。

「那麼大艘船駛過去就不會引起注意嗎？」

「格林集團是海洋怪獸民間學術研究先驅！『聽說』有海怪消息當然要來調查，俄國人幹嘛攔？賣我面子求我分享情報都來不及了。再說，只要把錄好的海怪聲音對準俄國聲納播放，他們連無人機都不敢派出來，就怕被海怪感應到路線，哪天就選個好地方爬上來了。不過巴倫支海沿岸屬於人煙稀少的自治區，放的都是海軍基地，攔阻力不高，萬一怪獸聰明到從內海登陸，很可能長驅直入，白海正下方再一段距離就是莫斯科了，不要問我怎麼辦，我也不知道。」馬修的說明再次證明世界充滿奇妙。

「算了，就這樣，總之我們三個先搭直升機登船，然後大家一起坐船離開？船上還有誰？」馬修在研究船裡肯定有放後手，撤退永遠是超英最麻煩危險的步驟。

「二軍有沙拉曼達和霧鐘，考慮到新疆魔女能力特質，我認為團隊人數愈少愈佳，女性超英又比男性好。你是任務成功的關鍵，我盡量選你相信的超英，你們的能力能夠彼此加護，如果一切順利進行，米迦勒負責看住魔女，我會盯著大家，不需要多餘人手增加風險豈不更棒？」

「船長和船員呢？」

「那艘研究船暫時採無人模式自動航行。」

尼莫又想了想道：「我再問得直接點，倘若米迦勒相信毀滅對魔女才是解脫然後動手，會有什麼後果？」

「那要看其他被魔女影響的人有沒有用實力和生命杯葛他囉！」

「果然有內鬨可能。」捲髮青年瞇眼看向金眼男子。

「所以我和米迦勒得時時刻刻為彼此作保，不得已放你們獨立撤退，不過我幫你們規畫的路線沿途地廣人稀，大多是無人區，就算過程出意外，對超英還是有利，你們只要蜇伏隱藏等待救援即可，這方面黑杉應該懂得不少，他的小團體過去就經常進行越境活動。」馬修不諱言道。

「不過既然米迦勒這麼依賴你，萬一感覺不對勁真出事，請記得大聲罵醒他！謝謝！我對你抱有很大的信心！」首富對尼莫比讚。

知道自己不是主力團隊中最菜的一個，尼莫感到安慰……不對，按照黑杉出道時間和超英經歷，尼莫還是那隻最小的菜鳥，霧鐘不算在戰力內，更像鬼牌般的存在。

既然新疆魔女是原生種的心靈能力者，他們這邊也只好啟用不成熟的特殊治癒者待命，有總比沒有好。

意識到這點後，捲髮青年惡狠狠瞪著世界首富，都是馬修不知哪裡有病認為非得有他加入，這個危險程度無法估計的團隊任務才有機會成功，害尼莫壓力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