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荒野

「這位中國的頂尖超英巨龍之眼有介紹他的所屬組織嗎？」尼莫問。

馬修點點頭回答：「他們自稱『龍的傳人』，屬於中國地下反抗軍裡最特殊的一支，全員超能力者，被滲透策反的機率相對低。大家都清楚在中國當超能力者比搞革命還慘，也不可能給你官當，總之就是不被當人看。加上那些超能力者終於找到組織時哪個不是身世悽慘孓然一身？保證不怕剮，就是要搞死中共，團結意識超強！很多內部機敏情報同樣靠遭官方控制的超能力者透過龍的傳人流出來，他們也指望龍的傳人能聯繫上西方大國幫忙讓自己解脫。」

「真是俗擱有力的組織名稱，負責宣傳和組織架構的人一定是天才。」尼莫這句話可不是諷刺，如今中國人要自救近乎不可能，尤其是超能力者。任何手段，只要能降低國際溝通門檻，尤其是對最雞婆的美國人，引起世界警察注意，勝過任何自嗨的地下反抗組織一鬧事就被割韭菜當人礦白白犧牲。

自由人權和同情心理在如今國際世界已經被濫用到麻木無感了，善用超能力把握能動搖外交局勢的情報才有談判空間。

「我猜巨龍之眼不是組織領袖？」有能力的人不見得擅長社交政治，馬修則是變態中的變態不算在內。

「哦，何來此說？」

「從渤海灣怪獸影片加上你說他非攻擊型，可知他的超能力就是心靈錄像了，類似基爾羅格之眼或鷹眼術，WOW裡的遊戲招式，可以用心靈能力看見遠方事物，或讓意識貼近被觀察的目標。竟然能寫錄成長時間完整影片檔案，超能力的特異性、耐力和能量消耗程度，難怪你說他能媲美米迦勒。」尼莫先是推論巨龍之眼的超能力，然後不得不提超英面對的種種困難。

捲髮青年很肯定地補充：「任何超能力都有風險代價，如果他能和你交涉，腦袋肯定還沒壞，我猜他一定選擇冒險用最小消耗來使用超能力，距離和時間就是對超能力者最現實的考驗，換句話說，巨龍之眼不會待在安全的大後方，這麼一來自然不適合當領袖，萬一龍的傳人隨便被砍頭不就沒戲唱？」

「果然是同類啊！」馬修感歎。

「什麼意思？」

「還好跟你當朋友，否則我真不曉得該怎麼應付這傢伙，巨龍之眼拒絕當領導者，他不負責政治問題，算是龍的傳人創立元老和關鍵行動人員，相當我行我素，感覺和你頗像，這點有加分。為了和我談成某個特殊任務，目前來回中美之間當間諜。」馬修把在尼莫身上得到的經驗值妥善運用，總算是搞了個賓主盡歡。

尼莫又問：「你也贊助了巨龍之眼的間諜行為？」

「當然啦！巨龍之眼拋下同伴飄洋過海來找我可是賭命。那個特殊任務，我坦白告訴巨龍之眼目前要達成有困難，目標危險程度太高了，不是純靠力量就能成事，至少需動用排行榜前二十的超英，我方當然得進行自己的情報調查，當然他也會時不時更新情報給我。」

「不只如此吧？你都說超英之間很難合作，信任和默契都不夠。利維坦又沒有命令其他超英的資格－－變身後根本不會講人話！除了米迦勒和我，其他人不知利維坦真實身分，或許看馬修‧格林的面子和事態嚴重才出場。」尼莫毫不留情的吐槽。

「所以我告訴巨龍之眼，想找到適當超英說服對方配合，不能是免費的，我得拿到足以保護上位超英的實質政治籌碼才能進行邀約，更不能毫無準備讓超英們進到中國那麼危險的地方白白冒險，得核對他給的目標情報是否屬實。先前時機尚未成熟，但如果不能通關第一個特殊任務，巨龍之眼拒絕提供後續機密，聽說是能讓中共政權大爆炸的超級祕密，你一定感興趣。」馬修不是省油的燈，況且有求於人的是對方，但巨龍之眼竟然能和世界首富談成拉鋸戰，沒被馬修迷惑詐欺得手，難怪馬修給對方的評價如此高。

尼莫只能說，那個特殊任務一定極度重要，巨龍之眼無論如何都不肯讓步。

「既然是能顛覆中共政權的好東西，直接公開不是更棒嗎？」這情報非常對尼莫胃口，他一直認為中共會是打不死的臭蟲，就算能斷根也不會是一朝一夕之事，如今居然有一次爆炸可能性，除非全中國人含解放軍和武警同時鬧革命外加換個腦袋，尼莫連作夢都不會夢這種小白劇情。

倘若馬修背書，巨龍之眼的話可信，讓尼莫豁出性命參加高級任務完全沒問題，難在其他團隊成員到底要選哪些超英，又如何說動對方合作？攻略計劃肯定是馬修負責，倒是不用他來煩惱。

馬修撸撸尼莫蓬鬆捲髮，被他用力擰了下大腿，哀嚎一聲縮手，唏噓道：「那也得資訊能流通外加中國人民買帳，另外說不定公開祕密代價會死傷數億人甚至引發核戰，或者內容太超現實根本沒人信！除非美國總統手持聖經公布證據影片在國會演講並呼籲全體地球人不擇手段加入調查，聽起來夠奇幻吧？巨龍之眼衡量過現實得失才優先選擇格林集團合作，算是向美國示好卻先走灰色地帶，按部就班來，有多少能耐做多少事，也是我欣賞對方的一點。」

「確實，政府太不可靠了。」尼莫這裡說的是美國，換成他也會和巨龍之眼一樣，先找支持超英的世界首富商談，最起碼確保後路安全。

「至少那個特殊任務，巨龍之眼打算把主導權讓給我，由我決定自行解決或上報聯邦政府。這部份我的確得好好思考，很久沒遇過這麼高難度的挑戰了，讓政府去做肯定不成，我一開始就打算自己來，只是要做就要成功，這邊還有很多重要細節必須克服。」馬修不是手賤，他是真的壓力大，不知為何，摸到暖暖又健康的尼莫讓他感到安心。

「你的意思是利維坦也要出動？」尼莫皺眉。

「是的。就是需要這種程度的武力護航，但我不會直接介入地面任務。」馬修已經有攻略計劃基本雛形和底線。

萬一利維坦被中國捕獲可不是開玩笑的，難怪馬修必須戒慎緊張到這種程度。

「然後你要我參加的就是這個團隊任務？」尼莫心裡有數，口頭上還是得實際確認一次。

「嘿啊！」馬修也學會台灣人的口癖。

「為何是我？」

「最重要的一直都不是武力夠不夠，而是我不能確定那個任務成功的『關鍵』是什麼？觀察你成為超英後所有表現，我認為你是離成功關鍵最近的角色，但生存能力的確是基本門檻，因此我希望你盡快變得更強些，哪怕是勉強你。」馬修老實說。

「那你什麼時候要告訴我任務目標內容，我不用為此特別準備嗎？」尼莫最討厭臨時才被趕鴨子上架，明明還有時間卻被迫處於狀況外，他需要徹底沙盤推演，有必要就特訓再特訓。

「這是超大規模神祕現象，你無從準備，每個參加任務的成員都有死亡風險，我目前選擇放任超英們各做各的，從自然反應和進步變化中篩選團隊成員名單，另外這也是國際問題，我在等政治時機成熟。」馬修說他本業是商人，超英只能算慈善打工，利維坦除了臨時怪獸危機出來坦怪咬怪，還有維持大家對超英崇拜的熱度外，對人類種族存續問題毫無幫助。

「這就是你對巨龍之眼說的取得『實質政治籌碼』的前提？」尼莫承認他不懂國際黑箱政治如何運作，畢竟那是少數人的棋桌遊戲。

「首先，這種嚴重程度的特殊任務我不可能瞞著本國政府偷偷找超英私自行動，公民權還要不要了？當然其他國家萬分歡迎我投資移民，但我基本上還是愛國主義者，聯邦政府也不會放我走，可是我不想吃巨額罰款。巨龍之眼明知這點，他只是把問題直接丟包給我而已。」馬修是帥氣大方的世界首富，這局算他請客。

「當然，你那麼有錢有權，總統都想親你，不坑你坑誰？」尼莫說。

「都一年了你還在記恨當初那個頰吻？就說過我全身隨便你親啊！我現在也還不是同性戀，但我可以忍耐。」馬修無恥地表示。

「回歸主題，不然我直接用手幫你種草莓，順道捏一個USA給你，滿足你的愛國情操。」尼莫冷笑道。

「好啦！重點是，我不能主動提要求，那會曝露龍的傳人和上位超英都跟格林集團關係密切，增加談判失敗機率，只能等某幾個陷入特殊危機的大國高層終於忍不住派祕密代表私下聯繫，而且必須是有軍事實權的高層。當然這一點瞞不過CIA，所以總統也會派人來傳達意見。一切皆因超英不信任政府，需要超英的時候，他們都找我，沒辦法，這就是我的人設。」世界首富表面上必須全程處於被動，幸好他平常就很忙，如他所說，查核巨龍之眼情報也得耗費時間和其他昂貴成本，馬修有自己的步調。

「你的用字很有意思，『特殊』危機和『特殊』任務，我假設兩個特殊的同質性超過七成。」尼莫抱胸說。

「雖然我已經打算告訴你有多『特殊』，但你這種敏銳性還是很嚇人，就當我們之間終於產生特殊默契了。」總比承認尼莫抓到某種馬修不知道的弱點要好。

「相對梵諦岡教廷，從前東正教是各國各有各的正教會，彼此是平等的，但按照國家勢力和人口多寡有強弱之分，就跟網路遊戲裡的大大小小公會一樣。俄國沙皇被處死後，他們也分裂成兩派，加入共產與資本主義之爭，俄羅斯正教會在東歐基本上就變成GM了。」馬修冷不防換話題起個了頭。

「嗯，我對東正教算有點概念。」因為前室友是俄國人，為了過東正教聖誕節，尼莫研究過入門知識，但他認為阿納托利的信仰純度大概就跟自己逢年過節被迫拿香拜拜的程度差不多，因此沒繼續深入。

「有趣的是，另一派稱為『境外俄羅斯正教會』，信徒遍布世界各地，總部在紐約。」

「又是紐約……」尼莫覺得這個大城市一天到晚被外星人攻擊不是沒道理。

「直接說說俄國那邊的，他們沒有教皇，稱『牧首』，如果你要有點儀式感，也可以稱呼『全俄聖座』，總之就是俄羅斯正教會領頭人物，我會敬稱『座下』的老先生，前天派他的二把手訪問美國，身分是僅次牧首的都主教（metropolites），表面上是和美國政府及民間代表討論和平議題，但你觀察東正教在俄羅斯以外的勢力發展，來美國也不是沒道理，這裡當然有他們的人。」

世界首富揉亂自己的頭髮，歪在靠近尼莫方向的沙發背上，他幾乎是把頭垂在尼莫耳朵旁，有氣無力道：「就從昨天我的整日行程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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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總裁真的有在認真工作，然後，想不出來要說什麼了。

馬修：喂！還可以誇獎我的身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