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荒野

「你說特種兵王沒有幾乎沒有弱點，結果最後一句馬上就指出他的最大弱點是同性戀。」尼莫忍住翻白眼的衝動。

「這種弱點可以靠技術克服，沒錢沒背景才真的是不用玩。」馬修說。

「的確，特種兵王照樣可以隱藏性向娶老婆生小孩，透過玩女人來證明自己的『正常雄風』，繼續在事業上努力往上爬，共產黨裡這樣幹的人肯定不少，為何會是弱點呢？最大的可能是兵王不願意這麼做，因為他已經有了一個真心相對的愛人，那可就真是致命弱點了。另外，解放軍將校都是明碼標價的，更往上還要求錢買不到的血統和世交背景，特種兵王嘛，不過就是『兵』，沒錢至少有愛也是一種安慰。」尼莫分析道。

「情報記錄情況的確是這樣，兵王打算約滿退伍，到鄉下開間小店和愛人低調相守，不過慢了一步。這是一段錄音，估計不是最近記錄，但也不會很久遠，因為魔女的漢語已經很流利了。」馬修播放前事先對尼莫說，尼莫點頭，金眼男子便放出那段對話，讓尼莫聽見魔女真實的聲音。

兵王：「我不傻，殺了妳也我不見得能活，可以幫我感應我的愛人現在還好嗎？」

魔女：「他被嘲笑、辱罵、毆打、用電棍捅肛門直到流血，跟我在再教育營裡見過的女人遭遇差不多，他絕食想死，但被人強制灌食，目前還活著。」

兵王：「他有想我嗎？」

魔女：「他最想被你親手殺死，但明白不可能發生，所以他只是希望自己快點死掉，讓你知道不用顧慮他。」

兵王：「真難受啊！妳能否替我殺了那些人？」

魔女：「抱歉，我不想，他們也不知道我的存在。」

兵王：「奇怪，我現在不想殺妳，只是一直在想念我的愛人，他一定哭過了，他現在到底有多痛苦？叫了我的名字幾次？我永遠趕不回去了。」

「抱歉。」魔女又重複了一次。

「我去死的話，他也會快點解脫嗎？」

「可能會，可能不會。我不是你們的人，不懂那些。」

「看來我還是快點死好了，不好意思要弄髒妳的地方了，小姑娘。」

「那名特種兵王死於心臟中刀失血過多搶救無效，無人敢為他收屍，過了一天一夜，新疆魔女主動要求換房間還有安葬遺體，才有人去收拾那個兵王屍體。」馬修事先剪了些光碟細節，只是為了方便與尼莫進行初次魔女討論，包括那段短音頻。

其實聽了就有被跟上的風險，但他知道尼莫不會在乎這種小事。

「人類除了生的本能，還有所謂的『Thanatos』－－死亡本能，我想那能算新疆魔女的絕招，直接讓你不想活了自己去死。從你的說法判斷，魔女似乎很少使用這招，或者是她還無法自由控制能力，至少她會讓人類發作內心最直覺的本能反應。換句話說，不想殺人的反應也會被她強化，到了極點可能就轉成自殺。」尼莫接續道：「戰或逃的原始本能，從一個社會自殺人口多過殺人人口判斷，多數人連鎖反應最終導向Thanatos，死亡本能發作不需要感到意外。哪怕沒有魔女，很多人自殺也只是等待一個契機，時間早晚的問題。」

「沒想到你也懂佛洛伊德，我心情不好時偶爾會拿來當笑話看，和一般人交流總得找些共通話題。」馬修讚賞道。

「他算很有梗。」尼莫評論。「不過關於女性和兒童受虐這一塊是個自大白癡。」

「總之，槍口對內專打指揮部和政府高層的戰爭兵器，存放久了真要出內戰，虧中共能撐這麼多年才認清事實，但我仍不相信他們肯真的放手，目標轉移過程需要利維坦盯著，還必須獲得新疆魔女本人同意。」馬修說。

「這就是你強調的關鍵？『魔女的意願』。弄個不好我方超英也會被她全殲，或重傷落入中共手中，這邊我需要盡量詳細研究任務目標，反正我不怕她的魔力找上門。你從美國政府、巨龍之眼和都主教那邊弄到的新疆魔女資料都丟過來吧！」尼莫只在乎那個高級團隊目標終於浮現，他現在腦袋裡想的都是盡快做好能做的準備。

「你擁有和另一個原生超能力者心靈聯繫的經驗，不知該說是好是壞，總之你被建立過通路，但新疆魔女的魔力影響與你意志強弱無關，我還是會擔心，請你待在監視鏡頭下看資料行嗎？我沒辦法一直盯著你，但我設計的AI會分析你有無出現行為或表情異常，你自己可能不會有感覺，尤其是短於數秒的解離反應，就把它當成一次行前精神健檢吧！」馬修試探性地問。

「好。」事關團隊任務全體成員安全，尼莫小心程度不下於馬修。「還有我要看那份密約文件。」

「可以，但別把你的指紋或任何生物跡證弄上去，以免將來考證歷史文件時出現心靈感應者把你算進在場名單，你乾脆看我的手機照片比較快，密約只是團體保險，不針對任何超英，我沒必要騙你。」馬修沒有很堅持，隨便尼莫想看正本或照片都行。

尼莫想想也是，於是拿過首富手機觀看密約內容，還能放大觀察簽名和指印，他只是沒想到馬修給超英們的安全保證居然是用美國宣戰當廣告口號，果然首富的作風沒有最浮誇只有更浮誇。

「你怎麼說服總統在密約上簽名？另外就算非正式密約也不可能是你跟總統兩人擊個掌就決定的事。」這是三國密談移交一個危險超能力者的重大關鍵文件，美國總統都簽名了，總不能當沒看到？

「我帶了一張光碟搭私人飛機去華盛頓，從安全線路告知白宮幕僚長，本人發現可能引發三戰的火種，希望總統閣下能召集副總統和兩黨黨魁，重點是得有美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和其他一些他們決定該參加的重要人物，但人數不能過多。我們得立即展開一場長時間閉門機密會議處理危機，現場需要準備爆米花、披薩可樂和其他列席成員能吃的食物飲料。」

只有美國軍工之王敢提這種僭越要求，情報部門已監測到中俄高層異常行動頻傳，而且俄國將派都主教擔任密使來找馬修‧格林，因此白宮在最短時間內配合馬修要求，他手上的機密不容延誤。

「直接說你那張光碟是哪部電影？」尼莫無力地問。

「《七夜怪談》高清修復版，附英文字幕，謝謝你的電影馬拉松，我得到超好用的靈感。」馬修誠摯道。

在馬修‧格林說：「這不是個玩笑。」後，這群頂尖人物倒也認真把電影看完了，比起緊張的戰情通報，電影開場反而讓眾人感到新鮮，但無人敢放鬆，只能說，美國人對於未知挑戰沒在怕的，而且還是馬修‧格林親自帶來的極機密警告。

「但我不建議在場人士看巨龍之眼給我的隨身碟，可能更容易和魔女建立連結，除了正副總統，其他人只看文字報告應該還好，當然最好是有退休計畫的人優先看。不能把雞蛋都放進同一個籃子。」

「他們知道你已經看過隨身碟了？」尼莫大概猜得出狀況，只是要馬修親口確認。

「具體地說是中國超能力者反抗軍交給我的所有新疆魔女情報，這些資訊本身就具有魔力傳染可能，我已經盡量篩選重點做成文字簡報。」馬修也這樣警告政府高層們。「我說隨身碟裡除了有魔女的真實容貌聲音外，中共幹的髒事和蠢事大同小異，不看也罷，真的很想看我無法阻止，但最好離職再看，以免危害國安。」

「他們會信你這套鬼話嗎？聽起來很扯。」

「我沒強制反對呀！只是給出善意警告，總統表示他相信我，副總統馬上跟進，其實他們手邊多少都有些關於新疆魔女致命傳說的情報，只是當時得到資料的人還沒意識到危險性，後來我已經警告高層不要接觸擴散那些早期錄影檔案了。我只能保證目前缺乏已知超英能夠保護一般人不受魔女影響，所以他們大局為重全體決定不看我這份最新可靠資料。」

「基於科學家的好奇，我該看不該看的都看了，反正太空站和太空旅館我都玩過，白宮早就習慣我的作風，乾脆新疆魔女的事都交給我負責，只有我能聯繫上位超英，本來就是灰色行動。我也討到需要的政治籌碼了，那一式三份的黑色小本本。」馬修攤手呵呵兩聲。

「閉門會議結束後，我強調看電影不會有任何危害，只是協助他們理解超自然殺人力量傳播穿透空間距離的嚴重性，所以中俄領導人和高官才會怕成那樣，不惜把魔女推來美國，看能不能也拖幾個下水。但他們每個人還是堅持跟我要一份電影拷貝打算回去仔細研究，我順便推薦美國有《七夜怪談》翻拍版可以參考，但果然還是原版比較好看。」馬修那時想的是何時可以說服尼莫來場靈異驚悚片馬拉松，馬修雖然不挑片，但也想換換口味。

「萬一任務失敗，只能祈禱你的祖國帶我們回家。」尼莫說。

「也快是你的祖國了，拿綠卡的傢伙！到時候你一樣得做入籍宣誓。」馬修插嘴。

「還有兩年多呢！」尼莫又冒出懶洋洋的態度，他都在美國當超英了，簡直是超值服務。「重點是新疆魔女若真到了美國，你要怎麼辦？」

「首先，只要她在總統核發的入籍特許文件上簽字就能立刻變成美國公民，任務性質即刻轉為撤僑行動，這是流星雨事件後國會透過修憲賦予總統的新特權，我們需要吸收更多專業人才和超能力者為國家服務。不得不說這招很有效。生活愈來愈困難後，遲早會有更多超能力者透過這種方式合法取得國籍，然後被軍方吸收。」馬修直奔重點。

「這次救援任務成功後，我會將新疆魔女留置在湖心島上與世隔絕，並委託上位超英親自監護，治療她在中共集中營受到的傷害，教育她溶入本該所屬的族群社會和同胞，學習控制自己的影響力。等她信任我們，逐步給予其自由。」

「你認真的？白宮和國會那些頭頭沒被你嚇死？」雖然的確是愈關愈會燒的火種，但反其道而行還真不是普通人想得出還敢實踐的辦法。

「倘若她可受教化，本性不壞的話，說不定更想遠離人類。我還可以定期回報新疆魔女狀況，雖然最好不要對那個女人有任何接觸和想法才是最安全的，如果聯邦政府堅持，我當然可以配合提供觀察記錄。」馬修記得他這麼說的時候，在場全體人士都露出生吞芥末的表情。

「好好處理的話，新疆魔女當然有可能站在美國這邊，至少不會敵對，那份魔力若以正面妥善運用，等於無限的希望。」馬修就是這樣對白宮高層灑餌。

「叫大家為了國家與正義和平，別怕死勇敢參軍上戰場殺人嗎？算了吧！白宮裡面還是普通人類佔大多數，不會冒險去啟動沒有按鈕還長腳的核彈。然而，若是能夠安全存放，你們美國人不會錯過淘金機會，至少不能忍受致命武器在敵人手裡。」尼莫現實地評論。

「她的能力就像強烈放射性元素，瞬間沒救那種，受害者都是主動去碰觸的人，元素本身並沒有任何主觀意圖，我對總統直接報告結論，對付新疆魔女最佳手段，就是讓她『安心當個普通人』。而且總統和執政高層最好不要再聽取任何關於她的消息，建立安全斷點，第一線任務全權由我負責。」馬修都說要統包了，有意見的人來競標啊！目前其他人都沒意見。

其實美國政府各部門也都已經忙得焦頭爛額，各有各的問題，關於超自然現象，他們還真不能沒有馬修幫忙，最現實的一點是，別說專業知識，連預算和人手都擠不出來。

而且世界首富總是有種本領，把應該很嚴肅的三戰危機變成爆米花靈異電影欣賞會，然後告訴你這件事不恐怖，只是很麻煩，大家配合點就能解決，情況就莫名其妙變成總統簽個字後就能繼續各忙各的，這樣也挺好的心態。

「我只是把醜話說在前頭，突破在場所有美國人想像力和道德理性下限的手段中共都試過，俄國光想想就出事了，完全沒用，才會來找我幫忙。你會在鏡子或腦海裡看到她，如果你對她微笑，她也會對你微笑；若你對她開槍，光是想像，真實的子彈就會射進你的腦袋，因為你是自己扣下扳機，無論醒著抑或睡著都一樣。實際上我們還沒跟她接觸，這只是最接近的比喻。」

「最後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委婉地請我不用再形容，他們充分理解了。」馬修表示當時他還有點意猶未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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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爆米花和光碟……啊不，是權力的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