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荒野

世界首富真的累了，硬是在湖心島賴了兩天逃避總部社畜們的呼喚，其實同樣作為利維坦出任務的超英，金眼男子也應該徹底休息才對，但馬修礙於身分，第一時間反而要出來公開作秀兼應付政治問題，他能待在別墅遠距離辦公，湖心島多了個超英押陣，總歸更加安全。

魔女和首富倒是沒多大互動，看得出魔女刻意避開金眼男子，打掃完室內就跑到戶外做園藝工作，繼續先進先出的藥草整理計畫，馬修大方地撥了間閒置客房讓她自由利用當香草作坊，還派人送來一大堆浸泡用油和蠟材膏脂，更多的瓶瓶罐罐、蒸餾器材和手工工具，以及魔女夢想的各種香藥草種子幼苗，確保魔女絕對閒不下來。

首富與魔女幾乎只在用餐時才會見面順便打招呼，馬修大都在書房辦公或臥室補眠，米迦勒則是像跟背後靈跟著魔女做一樣的事。

尼莫當然不會刻意鼓勵魔女和馬修交際，也對馬修的外表地位對女性影響力有幾分認知，首富魅力和魔女魔力互尬說不定難分勝負。

碰面時他們也聊之後的短期安排，畢竟尼莫不能真的一直待在庇護所。

儘管魔女目前僅在湖心別墅居住一星期，尼莫總共不過才陪伴她四天，但對孤星市唯一代表超英來說，從魔女救援任務開始算起已經消失一段時間了，繼續沒消息肯定會影響KS之前奠定的威望基礎。黑杉能以KS委託名義代打和探望受害者次數有限，有些案例不適合他介入，對方只信任KS。

黑杉倒是自動擔起孤星市巡邏任務，並將需要注意的情報轉給尼莫，市民不小心目擊黑杉時同樣能製造新聞維持超英熱度。

瘟疫瑪莉事件後，黑杉在孤星市已是廣為人知的超英，論平均實力和戰鬥經驗還優於KS，孤星市黑幫和街頭混混對超英存在感受更深刻了，身心靈方面都是。不少幫派成員忿忿上論壇發問黑杉為何那麼閒？不分日夜到處到處出沒？嚴正抗議他們要比較可愛的KS。

真正領教過KS「可怕的愛」的黑杉根本不鳥這些抗議，兜帽超英冒險和耗損夠多了，需要休養，魔女任務卻還沒結束，他能幫就幫，同時也是自我磨練。

有黑杉協助，尼莫才能放心留在湖心別墅休息兼教育兩個大麻煩，他默默祈禱能抓交替成功，可惜目前孤星市民對初戀還是相當專情，超英排行榜之外，流星雨觀察家論壇今年又多出城市代表英雄票選，提名資格還必須達到一定人數的設籍市民連署，過程要求公開透明，簡直不給尼莫活路。

「我教妳防身術，米迦勒就當妳的練習對象，妳要是不介意的話找馬修也可以，他會配合初學者。他們在別墅時，換我要去出任務，KS總不能一直無所事事。」

「不，我不想接觸格林先生，怕魔力影響他，他那麼重要，我會間接害死很多人。而且超英好像比較不受我影響。」魔女直白說出她刻意和首富保持距離的原因。

從外太空掉落地球還能倖存的世界首富，這個獨一無二的特殊生物目前表現安定，魔女絲毫不感奇怪，畢竟特種兵王就能抵抗她的影響了，安全起見她還是盡量避開對非超能力者的碰觸。

馬修露出一抹讚許微笑，又頑皮地朝尼莫眨眨眼睛，彷彿在說：「看吧！她不知道我就是利維坦。」

尼莫不想在後輩面前失儀，只好當作沒看到馬修的幼稚炫耀。

「我們也在協助妳瞭解自己，這幾天妳並沒有對我和馬修造成影響不是嗎？」捲髮青年回應魔女。米迦勒另當別論，但也不算壞事就是。

不如說魔女超受尼莫影響。格林先生開解她超級英雄脫下制服後也是普通人，只是多了份超能力，但尼莫哥哥對世界首富、天使長米迦勒和新疆魔女那種隨性態度算普通人嗎？長辮少女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對勁。

「我再怎麼練，又打不過他和尼莫哥。」魔女口中指的「他」是正對著餐盤埋頭苦幹的天使超英。

「打不過就加入，妳也當自己是普通人！二對一站妳哥那邊穩贏的，不使用超能力的話。」神奇的世界首富朝魔女比出大拇指燦笑。

「真的嗎？」魔女懷疑地問。

尼莫和米迦勒之間體格差異也不小，只是不像對上首富那麼懸殊，尼莫沒掩飾，直接承認他的格鬥技術有馬修一份功勞，首富假惺惺地作勢抹淚，表示沒有超能力的他只能靠苦練功夫保護自己，保鑣再貴還是常常靠不住。

魔女信了，畢竟親身經驗豐富，那些被她魔力影響互殺或自殺的受害者證明保鑣真的很不靠譜。首富鍛鍊到極致的完美體格和一些細微動作傳達出的無形壓迫，比她見過的任何特種部隊和武警都要致命，連她這種不懂格鬥的門外漢都能直觀感受氣勢落差，跟兩個超英同桌也絲毫不顯弱勢。

長辮少女看著自己細瘦軟綿的手臂，很難用男女有別當藉口，人家貴為世界首富依然三天兩頭苦練身體，在研究船上時，看起來比她更虛弱的霧鐘也說正在鍛鍊肌肉，魔女默默決定以後遇到不如意就用波比跳發洩情緒。

尼莫哥說過練武能砥礪心性，難怪首富看起來定力特別好，工作專心，睡覺時也不失眠。

「尼莫叫他不用超能力他就不用，這還不夠犯規嗎？純粹比拚人類之間的格鬥技術，KS當然佔優勢。米迦勒平常不跟人類對手戰鬥，都靠暴力碾壓，唉，我一直擔心萬一米迦勒遇到超能力外星人要怎麼辦？力量必須加上技術和精準戰略才能發揮最大效果！」馬修這席話等於明示魔女該立下更高志向。

「所以是等尼莫哥去總部健康檢查回來才開始我的防身術訓練嗎？」魔女這個星期表現優秀，獲得一天休假日，隨便她要整天躺床上網或在客廳看影集都可以。

「是的，妳最好先儲備體力，也可以上網查查感興趣招式，我能教就教。」尼莫說。

此外春季暴雨即將到來，魔女剛到湖心島前三天都躲在客房裡，當時高山湖就曾下過雨，但她初到異國毫無多餘心力在意外界變化，之後運氣好碰上半陰半晴的兩天，人工島上香藥草會瘋長就是水分充足證據，和魔女習慣的羅布泊乾燥沙漠完全不同。

魔女會這麼拚命修剪清洗大量香藥草，以及將馬修買給她的幼苗移植到盆栽而非苗圃上，也是尼莫警告她留意天氣預報，魔女立刻決定搶收藥草，下大雨時不作戶外工作更禁止接近水邊，魔女將大雨預報當成沙塵暴一樣提高警戒。

濕答答又多霧才是孤星市常態，極端氣候可能讓雨勢超乎想像，何況他們住在高海拔山中湖裡，春天還是冷，尼莫剛回湖心別墅就天天點燃壁爐，去年冬天異常低溫在湖心別墅裡還殘留著冰寒餘韻，壁爐火焰不僅去濕氣，也提供一份電力照明無法取代的古老安慰。

魔女沒一直窩在客房裡死扛，也是因為客廳有她熟悉的溫暖火焰以及家庭電影院的強大誘惑。

「我認為可以再訂一台食物烘乾機兼烘草藥，以免吃不完的食材浪費，湖心島氣候要自然風乾草藥不太現實，這批香藥草可能會發霉。」尼莫感受到迅速增強的濕氣說。

「那你回別墅時順便讓霍利吊掛兩台回來好了，容量大一點比較好用，一台故障還能替換，或者分開用來處理野味和肉類，反正別墅空間夠。」馬修向來大方。

「好主意。」尼莫難得附和馬修的意見。

米迦勒和魔女只能在旁邊乖乖旁聽。

「魔女，我明天早上才返回人工島，大約會離開將近二十小時，也可能受惡劣天氣影響延後抵達時間，妳和米迦勒留在別墅沒問題吧？我們約好的訓練裡包括他也要好好吃飯睡覺。」尼莫換回KS裝扮再度確認。他回來時預定以尼莫‧凱普頓身分讓首富專用飛行駕駛接送，馬修還要工作就不陪同了。

由於魔女意外展現出對草藥學的熱愛與熟稔，網癮問題被暫時掐斷，米迦勒幸運地閃過這部分挑戰，基於天氣問題與器材尚未全數到位，藥草處理工作還沒完，魔女愈忙碌，情況就愈安全。家裡沒大人，最保險的方式就是讓魔女繼續玩手機，也讓米迦勒緩口氣，以免伴護考驗過猶不及。何況魔女現在已經知道有哪些家事要做，頂多就是帶著手機一邊聽新聞看影片一邊工作，比馬修和尼莫預期得要自律許多。

「放心好了，尼莫哥，我會幫你監督他。」魔女拍拍胸脯說。

不知魔女怎麼理解的米迦勒特訓計劃，總之她知道米迦勒被限制使用超能力後相當開心，儘管米迦勒表現得無所謂，但魔女之前看他飄在外面雷打不動的死樣子就是不爽。

「我相信妳能做得很好，有問題隨時聯絡。」尼莫永遠不會忘記鼓勵遊戲新手。

※※※

尼莫已經很習慣放空接受一連串健康檢查，這次檢查還特別詳細，馬修就在旁邊監督。

肇因魔女救援任務性質特殊，尼莫和其他參與行動的超英一樣必須填寫一大疊調查問卷以及任務報告，另外加碼祕密救援世界首富的機密報告留檔備考，除了發揮想像力之外還得和馬修對齊口供，尼莫也有心理準備這次收尾工作特別耗時，且安琪和黑杉都會利用這段總部停留時間找他敘舊。

馬修清楚尼莫討厭研究區氣氛，早就默許文書作業能轉移到他的辦公室進行，往往體檢一結束也都是在辦公室討論結果。

「如果有大災難需要米迦勒臨時離開，我用翅膀把你帶回別墅的速度不會輸給他，不用擔心魔女監護工作出現漏洞，保證當面交接。」首富發現尼莫寫問卷時不太專心，貼心地主動保證。

「大災難一直都在發生，戰爭人道危機也沒停過，問題米迦勒的介入不是『必要』而是『想要』，你不就是希望我幫忙矯正他這一點？超級英雄最好專攻超自然危機，給自己保留餘力也讓各國政府不至於失能到為了維持政權正當性反過來仇視超能力者，何況還有超能力反派三不五時製造麻煩。我也得相信他現在忍得住不隨便插手。」尼莫的說法有些微妙，他對米迦勒還沒理解到能夠下判斷的程度，利用他伴護魔女這段時間才有機會近距離觀察互動。

「無論魔女讓米迦勒『專心』或『分心』，總歸都比過去放任他毫無自制使用能力要好。」馬修提出另一組對比詞彙。

「我的健檢結果呢？你一直叫我休息，可以解釋成你對我使用能力的方式也有意見嗎？」尼莫低頭喝了一口拿鐵問。

「當然，但你主動提出來我還是挺感動的。」

「如果我不問呢？」

「自然是我還無法決定才沒說，干涉不一定有效果，起效了也可能日後發展不如人意，就像我們一開始的約定，你是自由的。」馬修說。

「那你就提提意見我權當參考吧！」

尼莫很滿意首富的口試成績，馬修也很高興他終於抓到順毛摸的訣竅了。

「你對能量控制還是太冒進且不熟練，每次我都盡量把你的健檢赤字救回來，但你看起來還是一副貧血模樣，手腳冰冷可以視為一個指標，疲憊虛弱時特別明顯，你無意識著重要害處的能量循環，或許是該進行更細膩的練習了。」

馬修也是處於矛盾中。精神上他並不認為尼莫弱小，但尼莫生理肉體的確相對脆弱很多，他急需尼莫快點變強，又害怕揠苗助長，尼莫卻比他期盼中更加努力，反倒讓馬修因此擔心想喊停，然而尼莫對他的體貼根本不買帳。

「能量循環和生理循環難道不是兩回事？」尼莫問。

「對初學者而言是這樣，但你不是很想知道我從天上掉下來還能撐一陣子的祕密嗎？其實超能力者只要還活著，能量是不會斷絕的，但你得懂如何將那細小卻不斷補充的泉源作最有效率的運用，肉體本身也有生命能量，好好利用你的身體就不會立刻失能。」馬修用尼莫能聽懂的話說。「不是什麼艱深道理，但知道不等於做得到，每個超能力者感受和閾值不一樣。」

「不對，我第一次扶著你逃跑時，你的心跳正常，體溫也有回暖，這些都會消耗能量。」捲髮青年反應超快，馬上抓到馬修發言矛盾處。

「哦，那是演的，我是讓循環動起來，但不像一般人消耗固定熱量和營養，體內狀態大概接近沉睡或打坐，超能力者的能量混著生命力使用，可以壓到極低的耗損，讓我撐到上直升機。」首富無恥地揭露真相。

「你還能控制自己的內臟大腦不去消耗血氧和營養素？分開操控心跳呼吸？」尼莫知道超能力已經很奇幻，但他沒想到玩法還能更奇幻，當然馬修具備這份創意知識和實踐勇氣才是關鍵前提。

「可能變身系超英天生有這方面優勢和學習天分？就像你有你的特殊優勢。不練到這樣我敢回格林集團嗎？格林集團總裁只要身體出狀況第一時間就應該被醫療團隊包圍，甚至國家都會出手關心，只懂假死萬一被當成活死人埋掉甚至公開處刑怎麼辦？」馬修的話的確讓尼莫難以反駁，至少KS就屬於會出手戳看看以免對方是吸血鬼或活屍的超英。

「祕訣我告訴你了，人類潛能無限，有些瑜珈大師就能做到改變生理本能，你更適合練習快速切換且均勻多樣的能量變化，也就是拉大絕對值，而非極限耐力。我說過對你而言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在行動能力用盡前撤退才是最佳選擇，但可以假裝成你的推測建議安琪試試，她跟我一樣都是變身系。」馬修當然不能用利維坦口吻指導沙拉曼達，尤其是他清楚前女友也不笨還跟尼莫好成一團互通有無的時候。

「我的確想要超越極限後繼續行動的能力，應該問誰不想要？」尼莫毫不掩飾目的。

「你懂超越極限後身體停機是自保本能對吧？表示你快死掉了，連普通人都是這樣。不是不能勉強，但往往會真的死掉。」馬修說他懶得舉例了，過勞死和自殺都是典型下場。

「但我是會面對各種致命風險的超能力者，任何能增加存活率的理論和方法我都想要知道，還有你沒資格說我。」利維坦就是標準負面教材。

「那麼你就得放棄不痛不癢但大量耗時的城市英雄行為，走極端特化訓練路線，我認為不適合你表現出的個性，搞不好還會降低生存率，所以才沒說。而且你我都不可能兼顧拯救魔女和打小混混這種日子，我也不是天天當利維坦，大部分還是馬修‧格林出手，正是這個道理。」世界首富補充：「既然你體驗過上位超英的任務難度與不可知程度，叫你多休息就是先恢復原本狀態再好好思考的意思，當下你不能直接銜接街頭活動，否則老毛病會一直都在。當然，不必急於一時，持續鍛鍊也會帶來全面性強化。」

「明白了。」尼莫思考後承認馬修確實深謀遠慮。「我現在就可以回答你，KS不想離開孤星市，暫時也不打算改變行動模式，我會抓住訓練機會，參考你的意見變強，好應付特殊任務或意外衝擊，基本原則還是老樣子。」

「我早就知道你會這麼說。」馬修愈來愈能體會尼莫的頑固程度，但首富始終不太確定，到底是他每回都太低估捲髮青年，還是尼莫也不停在刷新上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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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一直睡還是沒有回血效果，頭又痛了，恍然大悟是忘記吃藥。喜歡下雨天待在家裡的感覺，但天氣朝陰冷潮濕變化血條就會很老實地開始扣HP/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