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暴荒野

「對了，你還沒去過領地裡的馬場吧？」馬修貌似不經意提起新話題。

儘管首富對KS個人以及他攜帶夥伴時分別開放不同權限，距離尼莫第一次到馬修的私人領地已經一年了，他對領地探索程度還是很低，主要集中在特定野外區域做訓練或乾脆窩湖心島療養，反而人工設施幾乎都沒接觸，畢竟KS也很忙。

「我的馬場有特別繁殖各種戰馬後代和純種比利時馱馬，也是領地交通工具，只有一條應付政府和外人的產業道路，其他都是原始林和隱藏路徑，森林地形對訓練好的馬兒來說難度不大。馬場有基本權限的超英都能使用，最好還是有人經常去騎，也讓馬匹適應不同超英，培養默契。你可以帶頭示範，馬術也是很適合女性和身心病患的運動。」首富仰躺在沙發上放蕩不羈地說。

「我已經幫你相妥一匹安達盧西亞雄馬，毛色是暗褐色，和你的髮色一樣，你可以在型錄裡挑好喜歡的鞍具，屆時我事先幫你運過去，你直接穿超英制服就能騎了。」

「我不會騎馬。」尼莫當初穿越前學武術就已經在學費上天人交戰過，根本想都沒想過貴族專用的馬術，小客車駕照也是為了找工作方便才去考，實際沒上路幾回，誰知穿越後從高級豪車一路開到遊艇，甚至還有小型潛水艇和直升機及輕航機等著他嘗試。

坦白說，尼莫只覺得學習各種複雜駕駛技術又累又麻煩，挑食注定尼莫不是學霸那塊料子，他穿越前的學歷在做基層打工從不會引起任何戲弄惋惜。尼莫暗自決定只用最垃圾的空閒時間如受傷療養時靠虛擬練習各類駕駛技術緊急自救知識，之後再去蹭隊友的練習活動吸經驗，安琪和霧鐘倒是興致勃勃，尼莫決定靠她們了。

尤其KS超能力覺醒後，他的進化本能就是跳躍奔跑，用身體橫越障礙，抵達鎖定目標，而且尼莫深信安琪和霧鐘的駕駛技術經過專業學習後應該會很不錯，她們看起來都不像路怒症預備軍，剛好適合接應他。

集體任務中超英共同行動是個深奧課題，尼莫剛成為超英時，馬修曾問尼莫要怎麼對付一群正在交通工具上的危險反派時，尼莫不假思索回答先幹掉駕駛，其次是破壞動力裝置，沉默五秒後，捲髮青年臭著臉去模擬室學開直升機和遊艇了，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效果當然不佳。

尼莫的機車技術倒是好得出奇，他說那是台灣人天賦技能，捲髮青年第一次載首富試騎重機就讓馬修緊緊抱住他，並非故意吃豆腐，是首富已經感覺死神（或警車）追在後面了，超英體能和感知力讓尼莫從普通白牌無痛進階到紅牌重機的駕馭水準，騎起來比以前還順手。

然而他們討論過，超英搭配交通工具主要是為了長途搬運傷患和人質救援，以及幫助體力較弱及需要休息的同伴移動，最大目標是共同節省能量浪費，還必須盡量克服各種地形，機車只能算在個人行動裝備內。

「當然是我手把手教你啦！」首富也察覺尼莫對科技交通工具興致缺缺，才想試試他對動物的親近度，至少尼莫遊戲角色坐騎都選正常動物或相對低調的大眾款，多少透露出他的愛好傾向貼近自然，不像大多數玩家追求吸睛獵奇。

「你有空？假設有必要，我找家馬術俱樂部學不就可以了？」尼莫當下想到可能跟潛入偽裝任務有關，超英需要多才多藝。

「扯上訓練超英以及研究你這個案例的事項，沒空也得擠出時間。坦白說，我一直好奇你到底有沒有某種生物力場？也許很薄弱或者只會曇花一瞬出現，戰鬥錄影看不出來，你意外陷入重大危機的瞬間我剛好在旁邊機率不大，只好選你學習新技能時我親自貼身觀察，說不定有可能發現。」馬修直白表達他的研究癖好，溝通清楚時尼莫答應配合的成功率反而上升。

「我說沒有你信嗎？至少我沒感覺。」尼莫說。

「安琪都能擬態隱形了，你那麼像忍者，沒有一點隱身降噪或加速力場說不過去。」

「你說過超能力者不能類比。」

「所以我只是提出有興趣的假說想驗證看看嘛！」

「我覺得自己留意監視器走位和閃躲普通人注意還行。」尼莫不是白白在孤星市樓頂與大街小巷亂竄。

「我知道，都從你的頭盔視角和無人機跟拍確認過，但在超能力者和動物這塊似乎沒發現優勢，米格魯可能會成為你的死敵。」馬修不給面子的說。

「你提議我半夜去叫HAKO起床尿尿當挑戰嗎？他會很開心。」HAKO是代號「王國」的神祕組織在孤星市的代表之一，屬於結界型超能力者，和尼莫的奇襲專長對沖，在一次大使館晚會中，兩人直接互相識破對方身分，但因為HAKO是KS man的瘋狂粉絲，對方積極表忠很乖地替尼莫隱瞞身分。

「主要還是協同作戰訓練，超英這一塊真的太弱了，東岸怪獸登陸都過了一年，還是這麼爛，至少水準差不多或能力互搭的，全美國至少能出幾支固定小隊吧？答案是沒有！小丑魚都能和海葵共生了！」馬修用有點抓狂的語氣說。

超能力者彼此邂逅理解進而互信合作遠遠比不上被襲擊綁架和受傷殞落的速度，現實就是這麼殘酷，每個超能力者能活著走到今天都有點PTSD，這讓互動變得更加艱難。

「我聽HAKO和線人們說反派那邊更慘，沒事還會互殺，搞不好超能力者正常生態就是不團結？」尼莫不負責任猜測。

「我知道，但我對靈長類有信心，難道要替你們降級嗎？KS若是能充當表率，對排名差不多以及上位超英的刺激效果當然更好。」馬修每一步都在下套。

搞雄性競爭低級歸低級，真的很有效。尼莫同意馬修的賤招有道理，但他不想當爐主。按照這種策略，女性超英更該去學開飛機和騎馬，然後在那些男生面前多炫耀幾圈，至於四輪，就練習怎麼打暈駕駛後接手方向盤和油門好了。

「撇開力場觀測實驗不提，為何我要向你學馬術？我全力衝刺時可以比馬快，需要長途跋涉時我也沒興趣牽著馬匹走，還得多照顧一匹比人大的動物，馬不能通過的地形我還能前進。」尼莫已經在學許多過往欠缺的知識技術，包含解剖在內，正擔心貪多嚼不爛，馬修還丟來一個他想都沒想過的馬術。

尼莫不假思索回應後，才發現馬修想說的話被他自己說完了，騎士與馬往往是生死相依吃住同在的夥伴，正是讓他模擬照顧戰友的不便以及逼不得已得捨棄同伴的殘酷情境，共同戰鬥的動物太小或實用度不夠時則不容易讓超英共情，聰明的馬匹是個好選擇。

馬修指尖相觸，露出大大的笑臉。「正確地說，是訓練騎術。你可能會騎乘或必須馴服類似馬匹以及其他能載人的生物，舉個例子，你就充分符合騎獨角獸資格不是嗎？」

被踹了一腳的首富契而不捨吐槽：「你騎沙拉曼達的方式毫無技術可言，不如說沙拉曼達很會載人。如果將來你想和其他變身系超英合作，最好還是練一下，以免他們為了載你綁手綁腳。你在WOW裡明明就蒐集很多座騎，連最基本的真馬都不會騎還好意思自稱暴風城釘子戶！」

「都幾歲了還分不清遊戲和現實？」尼莫同情地看著他。

「目前現實比遊戲更刺激，你不是一直在幹魔獸經典伺服器沒鳥點時只能靠腳跑的事情了嗎？」馬修犀利回答顯然有備而來。

找不出理由反駁，反而發現事實竟然就是這麼雷人的尼莫只能無語望天。

「不能飛也不能長跑的超英，確實可以考慮一起騎馬移動，馬匹有時比車輛更可靠，還能上卡車、貨船和火車。」尼莫想到霧鐘或沒變身時的沙拉曼達以及不適合把能量浪費在跑步上的超英如沉默，的確該約定一種最能適應各種地形的共同移動方式，何況不是到處都有道路服務帶輪子的交通工具。

「要說你介意騎其他超英已經太晚了，你已經騎了不少次沙拉曼達，連我你都騎過，雖然事實是我們載你，我才說你非練不可，而且你沒在騎乘狀態戰鬥過吧？對上瘟疫瑪莉那次你只是讓沙拉曼達衝刺一小段就跳下去了，和座騎或獸化同伴一起戰鬥需要不少經驗技術。」馬修歎氣。

「不介意啊！我玩魔獸的夢想之一就是騎乘德魯伊隊友（該職業能變身成各種動物），可惜暴雪沒開放這種玩法。」尼莫說。

馬修無言地看著他一會兒，覺得尼莫某方面來說挺厲害的。

「我們不是練馬術表演，實際練習長時間以及在自然地形中移動，還有高強度連續跳躍和遭遇各種障礙物的戰鬥動作。不是只有平地騎就夠了，你的身體必須適應這種消耗，這很吃腰力，不小心就會受傷，你腰那麼細我不放心。」馬修的意思是尼莫不適合直接跟赤紅巨蜥練習長程移動和騎乘戰鬥，最好先在馬術上過個水，實際體驗馴服與配合陌生座騎，KS和沙拉曼達之間有太多溝通方式和默契，沙拉曼達還自帶匿蹤保護力場，反而離真正的騎術愈來愈遠。

「我腰那裡細了？亞洲人體脂低自然就長這樣！看起來腰細的是你吧！」尼莫敏感地抗議。

「那是比例美！我肩膀寬，腰還是有肉的！你的話，感覺很容易就折斷了，你骨架比安琪小，整體就是輕巧，破壞力也不是靠物理。」馬修張開十指作勢攏了攏。「當然安琪的腰還是比你細，但你確定要跟女生兼超模比？」

尼莫啞口無言，為了鼓勵戰友，他也摟過安琪的纖腰，但放在一起比還要不要活了？

「你該催促安琪把體態再練健美些！沙拉曼達需要更多能量打底。我還不是因為超能力特性和意外災難任務太多消耗過度才吃不壯！」尼莫充滿怨念的說。

同樣出一趟魔女任務！黑杉和沉默只是疲累，尼莫就掉了三公斤，其中兩公斤都是肌肉！

先前受傷生病導致體重減輕時尼莫試過大補特補，但體態恢復原本程度後就停止變化，反而是胃口降低精神變好，開始對出門狩獵躍躍欲試，連想先屯點脂肪起來防寒兼應付意外消耗都沒辦法。

「大概你的能力繼續發展會和速度有關，現在身體已經先行打底了。」馬修會好奇尼莫有沒有覺醒新配套能力，也是觀察到他的身體素質確實愈來愈有超英的樣子。

「現實裡我比較喜歡耐力。」但遊戲中擅長玩忍者盜賊的尼莫也清楚，衝高敏捷勢必得犧牲其他技能點數，身體條件也會因此改變，最佳選擇就是配合天賦興趣和必殺技將優勢強化到極致，但目前尼莫還沒有立刻被追殺或必須速殺大量怪物的高強度戰鬥需求，多少覺得不甘心，雖說事先達到高速境界不是壞事，但做日常普通任務就覺得有點浪費。

馬修也建議他別管極限耐力，練那個太不划算，尼莫現在最浪費不起的就是機會成本。

長距離穿甲彈槍手對他的特殊問候若有似無，遠遠談不上「追」，但至少是尼莫想獵殺的致命敵人，除了感應力，確實需要超級敏捷才有可能得手。

「體檢結果和我平常觀察，你進食習慣有點隨便，這也是個大問題。至少想玩極限能量生存，這種散漫習性一開始就註定出局了。」馬修拍板定論。

「你還不是一樣？」尼莫感到今天這場討論心好累，處處被針對，不想參加奧運有錯嗎？

「你哪隻眼睛看到的？我的身材還不能證明嗎？有專門團隊在負責我的飲食，我只要伸手張嘴就行，當然我平常想吃啥也可以很自由，但他們會照我給出的體檢數據替我調整營養計劃。」馬修自己就不缺醫學知識，隨手就能補上營養落後的缺口。

「以前是廚師回家懶得煮，現在是超英回家懶得煮，你跟魔女都喜歡奶茶代餐，以為我不知道嗎？一個人時只有確定整天不出門時你才可能下廚，而且你的安全屋沒廚房，除非故意想吃垃圾食物，不然外食煮得比你爛的你看不順眼，好一點的餐廳又懶得花時間內用，寧可吃原型食物加維他命。」

用打分數來形容，生活方式能做到一百分的額外強化部分，尼莫總是在六十五到八十分之間徘徊，那正是城市超英與上位超英間的標準落差，後者起碼是九十分起跳，無論是依靠個人意志或掉落物賦予的特殊體質，總之上位超英已經進入減少失分的領域而非煩惱加分問題。

大部分排行榜上超英自然放任時得分都在三十以下，尼莫的分數大多是靠天生警覺性和偏執狂外加馬修強迫照顧刷出來的，已經是相當亮眼的成績了。

「我在湖心別墅或安琪家都會煮，但我沒心情在安全屋裡搞料理，廚房設備佔空間又讓人分心，廚師只是工作，我對飲食沒那麼挑剔，反正會算營養成分。況且我有小烤箱和大同電鍋就夠了，烤牛排和雞翅外，煮湯也很方便。」馬術話題又跳到飲食習慣，這時候尼莫真心覺得漫畫裡的英雄可以隨便生活令人羨慕，超能力明明無關技擊卻有一身健美肌肉而且不用忌口，以及重傷該休息多久？長期不睡覺為何不會猝死？和安琪聊這種無聊話題特別紓壓，以前還有個俄國室友一起口嗨超英題材，現在沒了。

不過馬修說對一件事，尼莫還真不屑花錢去吃煮得比他差的廚師料理，但他認為這算人之常情，他不是星級大廚，起碼顧到職業道德，食材衛生有到位，價格公道，味道正常，尼莫就給過。西湖餐館能起死回生也是有上一號尼莫盯著前置作業，店長夫婦願意積極配合不偷斤減兩，廚師手藝從備料就開始打分了。

「目前米迦勒和魔女都需要生活教育，我不太擔心你的飲食，廚師要當好榜樣。動物騎術你是打算先用AI機器練，還是直接上真馬？」馬修再度確認，顯然不想讓尼莫混過這個提議。

「直接真馬，我沒那麼多時間慢慢來。」尼莫不擔心落馬受傷，也不討厭動物，只是煩惱時間不夠用。

「別把情況想得太無趣，我打算帶你探索領地裡的祕密補給路徑和其他庇護所。」首富第一次沒掩飾他要把尼莫鍛鍊成上位超英的野心，更提出具體訓練要求，但他明白最大障礙在尼莫孤僻個性以及對孤星市的責任感。

一開始助人和巡邏只是練習藉口，但捲髮青年很快就無法放手了，孤星市民都比KS看得還清楚。馬修不願勉強尼莫捨棄想做的事，尼莫答應成為超英只是為了阻止隨處可見的傷害，從一座城市的一扇不起眼破窗開始修補，不求有多大成就，但這個理由深深打動了馬修。

孤星市原本只是馬修急就章選的庇護所，也是尼莫因緣際會落腳的陌生獨立市，曾幾何時，已經變成他倆共同守護的重要城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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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話：今天是除夕，斷了好幾年的除夕守歲寫文到天亮說不定又要恢復傳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