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話 危險的橋梁

 

「你真的沒有對她這樣那樣,她也沒有對你這樣那樣嗎,給我從實招來──」夢想交易所的店員爆氣問。

 

「沒有沒有沒有……」參差不齊長髮蓋住臉的客人慌亂地否定,雖然柳汀不明白阿德說的這樣那樣是什麼意思。

 

「呼。」阿德總算放下心來,趴在吧檯上,怪眼看著柳汀。

 

「和女神同居應該很幸福吧?」語調比酸雨還酸。

 

「嗯。」柳汀點點頭。

 

「那你過來幹什麼,刺激我嗎?」阿德又怒了。

 

「法蘭西絲去工作了,待在那棟別墅對我沒有意義……」

 

但柳汀不知道怎麼回家,上網查了查,新界離臺灣不是坐巴士就能到的距離,正在撓首搔腮困擾時,朦朦朧朧就離開滯留好幾天的別墅,回到夢想交易所,或許是他一心相信踏入那間奇妙商店就能回家的念頭起了點功效。

 

「為什麼沒有意義?你可以看家啊!」阿德儼然將柳汀當成某種女神需要的擺設品。

 

而且幾日下來,小嘎嘎,不,安全毯的功效實在太強大了,這個無能人類居然能恢復連貫流利的說話能力,雖然除此之外還是差不多──其實也沒有差不多,感覺柳汀身上穿的衣服也好了不只一個檔次,光是背影居然有些瀟灑的意境,不愧是女神的功勞!

 

「可是,我們談的交易又不是賣身。」柳汀交叉著手指放在腿上拘謹地說。

 

「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如果跑到臺灣以外的地方我也很困擾……」

 

阿德才要噹他不識好歹,轉念一想,這是解開柳汀身上疑點的好機會,他說自己十年前因為安全毯被破壞加上表演自信被羞辱,得了強烈的社交恐懼症。

 

十年前他只是個小孩子吧?那柳汀到底是怎麼在沒有親人和收入的情況下活到現在?

 

而且他還說自己出道的地方不在臺灣,但柳汀目前是住在臺灣沒錯。

 

這實在很匪夷所思,阿德事後想想總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可歎他不是那種立即發現疑點當偵探的料,等到人走了以後才感到很介意,還好現在柳汀又來了。

 

「喂,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不過看你願不願意回答都沒關係,只是私人好奇,你靠什麼工作收入?」阿德望著有點坐立不安的客人問。

 

豈料他這句話一出口,柳汀立刻垂下頭渾身又顫抖起來。

 

「沒關係,你不用勉強。」阿德對他揮揮手,他也知道每個人都有不想對人交代的難處。

 

「我……沒念什麼書,腦袋也不聰明,又害怕和人相處,沒辦法出外找工作,我、我是靠以前的忠實歌迷的接濟,她們說我一定會好的,要我不要放棄。」

 

柳汀側著頭說,長髮幾乎蓋住整張臉。

 

「她們鼓勵我到臺灣發展,可是……還是不行,新經紀人都放棄我了,不過她們還是一直支持我,說願意出錢請我表演,因此我每個月就輪流為她們表演。」

 

阿德聽著聽著,耳朵忽然發熱,本來是不怎樣,但他想起第一次見面時,也因為受不了柳汀的扭扭捏捏抓起他頭髮震撼教育的事情,那時候好像看到有點在意的畫面,但當時覺得沒啥大不了就忘記了。

 

都是因為看侜張看習慣了,才會覺得柳汀那張臉沒什麼,可是往前推十年,媽媽那是戀童癖的最愛啊!

 

夢想交易所的店員內心已經自動擺出孟克的〈吶喊〉標準姿勢。

 

阿德覺得背脊發涼,加上柳汀又是這種個性,自己推開所有正面的社會幫助,倘若落到少數想利用他,不放他走的惡人手裡,根本不可能翻身。

 

柳汀在做的事情,讓他聯想到一個詞,援助交際……

 

「等等!那些歌迷不會都很有錢,年紀比你大吧?」

 

他思考了幾秒,點頭。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他們有沒有對你怎樣?」阿德緊張地追問。

 

阿德只能從長髮縫隙看見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像是個苦笑,店員繞出吧檯走到他身邊。

 

「我知道那是什麼,援助交際……我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我想活下來,我想唱歌,她們會聽我唱歌,有時候,有的人很傷心,她的丈夫或男朋友對她不好,她們會來找我說話,然後給我錢。」

 

柳汀抱頭縮起膝蓋,當他緊張又找不到提供安全感的依賴,就會擺出這個防衛性姿勢,像鴕鳥一樣把頭埋進去。

 

「你有和你的歌迷上床嗎?」阿德追問。

 

柳汀沒回答他,但身子繃得更緊了,阿德知道他還是沒把握最後的防線。

 

過了很久很久,店員和客人還是保持著對峙的姿勢,柳汀縮在高腳椅上維持彆扭的逃避動作,阿德一直站在他旁邊。

 

最後,可能是感覺身邊的人沒走開,還在比誰更頑固後,柳汀開口了。

 

「其實……不是每個人都有上床,很少……做到那種事,也沒人要求我做……她們都只是希望我帶給她們一點安慰而已……雖然,我們會約會……但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噓,噓,我相信你,不要哭啦!」阿德按著他的肩膀安慰說。

 

為什麼每次都會變成這樣?他才是最想哭的那個!

 

「我唯一不會怕的人類,只有我的歌迷而已,不管她們多激動,甚至說要占有我傷害我,我都不會怕,因為我知道,她們都真心支持著我。可是有時候,有的人太傷心了,就算我唱再多歌也沒有用,我沒辦法安慰那個人,因為她要的是更具體的,能碰觸到的溫暖,都是我主動的……」

 

「你問過我的藝名,『瑪拉卡特』,是天使的意思。」柳汀低聲說。

 

「我沒辦法放著不管,對愛我的人,我的歌聲,我的血肉都可以奉獻給她,因為這是我僅有的東西了,但是她們堅持要給我錢,我需要錢。」

 

「所以,你讓歌迷像出國買個名牌包包,來臺灣購買你的服務嗎?」阿德也跟著壓低聲音問。

 

「我知道這是娼妓做的事情,可是,我不想找藉口,就算是名牌包,總會有愛它、保護它的人,我實在害怕,一無所有被陌生人當成垃圾踩在地上的感覺。我知道出賣靈肉是可恥的……」

 

「笨蛋!我是說不值得!」阿德用力K了柳汀那像是拉薩犬的後腦勺,同時快速轉身用眼角餘光掃射店面確定店長不在,才轉回來瞪著青年。

 

「你只是心靈受傷還沒好,失去了安全感而已,你不是真的一無是處啊!你以前不是把真正的實力展現給大家看過,才有這一群死忠歌迷嗎?為什麼本末倒置啦!你的夢想難道是被一小群粉絲豢養起來,永遠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表演嗎?幹嘛要讓自己這麼委屈?」

 

「你不懂……」柳汀摸著頭上被打出來的包,抬起頭,瞳孔在玻璃鏡片後閃爍著淚光。

 

「明星的光,是靠無數大眾點亮的,但是我沒辦法……面對人群,必須靠得到很多人支持才算完成的夢想太寂寞了,我知道還妄想著表演是不對的,太貪婪了,我已經是個廢物……」

 

「他們不會看見我,看見了也只會嘲笑我。」柳汀的頭又要慢慢低下去。

 

阿德抓住客人肩膀猛力搖晃。

 

「才不對!靠臉吃飯有什麼錯!那也是實力的一種啊!何況你還會唱歌!就算是靠你十年前的名聲餘蔭和出賣靈肉,好歹也是自己養活自己,你很強!你還活著,真的很強!」

 

阿德在柳汀旁邊的椅子頹然坐下。

 

「我也是很沒用,靠父母車禍去世的保險金賠償和遺產念完高中,找到現在的工作前還失業兩年。為什麼男人靠遺產生活不可恥,打老婆、小孩還和家裡拿錢不可恥,援助交際就可恥?我也只是想要活下來,快樂一點……」

 

「都很可恥?」柳汀淚眼迷濛地補充。

 

阿德舉起右手握緊危險地瞇細眼睛。

 

「知道就不要說出來啦!」

 

「我清楚,你不是想要享受才選擇這種生活,你已經被逼到絕境了,可是,你沒有傷害任何人,勉強還能說帶給某些人安慰,而且你自己不是沒有被這個選擇傷害吧?所以我這種人根本沒資格說什麼。」阿德跟著望著手心。

 

柳汀已經恢復正常的坐姿,只是下巴還是不斷有順著臉頰滑下的水珠滴落。

 

「好歹我們沒跳樓壓死賣肉粽的,也沒有麻煩別人幫我們撿鮪魚洗地板。」

 

阿德這麼說完,柳汀帶著鼻音哼笑了一聲。

 

「你說你是天使吧?沒辦法,我以後會站在你這邊,你要好好跟女神學習,快點把你破掉的翅膀補好,然後振作起來呀!」

 

一道靈光忽然閃現,阿德抽掉柳汀的平光眼鏡,然後將他拉下椅子。

 

「站好,不要駝背,把頭抬起來。」

 

阿德對燈先生的方向彈彈手指,燈先生立刻轉成柔和藍光照耀著柳汀,他本能退了一步舉起手放在胸前保護自己,被光線籠罩的感覺喚起可怕驚悚的回憶。

 

但是,這種光不一樣,它很冰涼很溫柔,像是花園裡的月光,毫無灼熱緊張感。

 

柳汀慢慢垂下手,仍然無助地站著。

 

「你說你很想唱歌,說過了齁?那現在就在這裡給我唱免費的現場吧!」

 

阿德坐回吧檯前的高腳椅,咬著果汁杯裡的吸管說。

 

「咦?」

 

客人左右環顧,除了一盞古典的琉璃花罩立燈和某個已經興致勃勃就坐搖滾區的人類店員,沒有第三者能夠拯救他被趕鴨子上架的命運。

 

結果柳汀還是不受教,傻乎乎站著不知道該怎麼辦。

 

阿德看一次他的頭髮就癢一次,最後聯合燈先生硬是把柳汀的長髮紮成馬尾,青年看起來總算比較有精神。

 

「我不知道要唱什麼。」客人露出如喪考妣的臉,阿德這才知道,世界上有些表情不管帥哥或醜男來做都一樣欠扁。

 

「唱你最拿手的,什麼都可以。」阿德掏掏耳朵,其實沒有說很期待,他只是想知道,柳汀都已經這副德性,念念不忘表演欲望十年後還能唱出什麼?

 

再者……阿德眼神一黯。

 

他已經聽過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歌。

 

恐怕,沒有什麼聲音能夠直接比上那次的滿足。

 

不過那次他聽到的旋律,嚴格來說已經不算是音樂了,那是靈魂的聲音。

 

但音樂還是非常美好的東西,因此阿德希望柳汀不要輕易放棄。

 

掙扎了半晌,柳汀確定阿德不會放過他,只好認真思索能唱的歌曲。

 

「我要唱……」

 

「你要唱什麼?」

 

「我可以先發聲練習嗎?」

 

阿德險些滑倒。

 

不過人家說得也有道理,總不能要運動員沒熱身就直接上場。

 

不過等柳丁唱完那些咿咿嗚嗚的怪聲已經又過了半個小時,但阿德起碼知道,原來他說話和唱歌時的音量完全不同,現在聽起來他真的當過歌手。

 

「好了,你要唱哪一首歌?」

 

「嗯……〈射手座☆午後九時Don't be late〉(註一)。」柳汀臉頰微紅說。

 

阿德愣住,嘴角抽了抽。

 

「為什麼!是男人就該唱『火焰炸彈』(註二)的〈Seventh Moon〉才對啊!」

 

對於握拳的熱血店員呼聲,柳汀明顯措手不及。

 

「可是我歌詞有點忘了,而且沒有伴奏……」阿德說的那首搖滾曲風很重,要靠清唱詮釋有點困難。

 

「沒關係,我有收藏純音樂版本,我去拿!」店員興沖沖地跑回心想事成房間拿來他的小筆電和CD歌詞本,丟給柳汀後開始播放旋律,讓他聽一次原唱版本的歌曲。

 

柳汀也面無表情嚴肅地凝視著歌詞。

 

「可以嗎?」阿德問。

 

「OK。」柳汀閉上眼睛深呼吸諦聽,音樂流洩而出。

 

「──燈火通明的城市,與加速的心跳聲重疊,為看不見的明日祈禱──」

 

「那不可思議的聲音緊緊纏繞著我,告訴我!Seventh Moon!內心的迷亂──會把我帶向何處──」

 

微微沙啞,但是嘹亮有勁的歌聲讓阿德微張著口聽得入神了,清晰的咬字,精準的節奏,該進來的地方毫不遲疑,狂野之處也不拖拍,雖然是不一樣的主唱聲音,但卻讓阿德彷彿身歷其境般渾身顫慄起來。

 

柳汀將巴薩拉歌聲裡那種飆至高音處會浸透的某股天真感,以及低沉快節奏時的自由奔放掌握得收放自如,讓人無法置信,這是那個陰沉畏縮的傢伙唱的歌,或者應該說,歌唱時,柳汀完全變了個人。

 

歌曲進入尾聲時,他又將整首歌穩穩地保持高潮收到最後一個音慢慢悠揚遠去,停下來時喘都不喘一口氣,阿德自然報以熱烈掌聲。

 

「再加個後空翻!」

 

「那個……不行啦……」青年猛搖頭。

 

坦白說,很棒!美中不足的是柳汀的外表,好像早乙女阿魯特在唱熱氣巴薩拉的歌,讓阿德滿臉黑線,不過柳汀張開雙臂唱歌的樣子的確多出了某種奇異的,阿德也無法解釋的存在感。

 

讓人目不轉睛追隨著那個人的一舉一動,或許那就是所謂的明星魅力……

 

後來又讓阿德點了好幾首自己喜歡的曲子,然後柳汀也唱了他愛唱的,雖然都不是一般人會聽和商店會播放的歌,但兩人相當自得其樂,特別是讓柳汀這種水準的歌手來演唱動畫歌曲,阿德覺得這種機會也不會再有了。

 

「飛翔吧!讓思念傳遞的速度無限增大──」

 

連女生唱的歌對他來說都不成問題,阿德總算知道為何柳汀的藝名會取作「天使」的理由,這傢伙根本就是個雙聲道的怪物!

 

高音聽起來都相當厚實,鐵定是有受過訓練的,而且詮釋歌曲和氣氛的能力太好了,隨時都可以因不同的旋律與歌詞改變現場氣氛,一瞬間就能抓到原唱的特色,然後站在那個基準上加入自己的詮釋與特點,作一種錦上添花的演出!

 

而且,從頭到尾柳汀手上都沒有半支麥克風,阿德卻覺得空氣在跟著他微微共鳴。

 

後來,作為最後一首,柳汀唱了〈聖母頌〉,他反覆地唱了四、五次,等他停下來時,阿德伸手抹抹臉,發現掌心有水珠。

 

只有最後一首,歌聲裡似乎潛藏著什麼特別不一樣的東西。

 

「這是我從小到大最喜歡唱的歌。」柳汀低頭說。

 

「小時候媽媽常常帶我到教堂唱歌,後來我加入教會的合唱團,再後來媽媽四處帶我參加歌唱比賽,她希望我能在全世界的人面前唱歌。因為她手裡常常要拿很多包包行李,我只能拉著她的衣角,才不會和媽媽走散。」

 

「然後呢?」阿德屏息追問。

 

「有一次參加某個很重要的比賽前,她因為太累,走在我後面出車禍過世了。」

 

柳汀維持綁著高馬尾的模樣,卻有幾縷髮絲散下,落在他臉孔前。

 

他抬頭對阿德露出一個難以形容的表情,既非悲傷,也不是憤怒,勉強說,接近空洞的虛無。

 

「經紀人燒掉的,是我母親的遺物。」

 

「柳汀……」

 

「所以,請不要譴責我的歌迷,沒有她們我活不下來,雖然,她們之中沒有我想要的『那個』,但是她們卻願意讓我拉著衣角,什麼也不說只是待在身邊。」

 

柳汀說完解開髮帶,長髮一片片披散下來,頓時又讓他恢復萎靡不振的拉薩犬外表。

 

這時門鈴忽然響了,而且是很粗暴的那種門板被推去撞牆的響法,阿德不禁內心一痛,店長回來看見店面損傷可能又要找他麻煩。

 

謝蘊臉色慌亂地衝入夢想交易所,見到柳汀之後鬆了口氣,單手抹起汗溼的瀏海。

 

「為什麼不說一聲就走?」

 

「妳要工作呀!」青年理所當然地說。

 

「我討厭一個人待在那間大房子裡。」

 

「我可以推掉委託來陪你!」謝蘊站在柳汀面前,語氣認真地表示,看來她是從工作現場得知柳汀離開的事情後匆忙告假找人。

 

柳汀搖搖頭。

 

「那樣不好,我們的交易不包括這個,而且我也有我的事要做。」

 

他透過頭髮縫隙望著眼前明豔動人的美女,老實地解釋。

 

「我想留在臺灣。沒有工作時在一起不行嗎?法蘭西絲?」

 

然而,像謝蘊這種國際巨星,豈會有「沒工作」的時候?只有工作搶著要她,而謝蘊又以敬業聞名,就算她有個人主張也都是得建立在不影響工作,或者對工作內容有幫助的前提上,倘若任意推卻工作,不但目前擁有的名望付之闕如,還得賠上可觀的違約金。

 

當然,謝蘊賠得起,但損失更多在於無形的影響力優勢,演藝界有多少緊咬在她之後的明星準備吃下謝蘊的市場和支持群眾?因此她也知道如履薄冰的重要性,而謝蘊雖然是亞洲頂尖的女星,但以國際群星間平等看待的競爭性來說,她才剛剛起步,經紀公司也將她牢牢控制在掌心。

 

一個醜聞就足以毀了她。

 

因此那一句表面看來輕鬆的「推掉委託」,其實等於謝蘊演藝生命的自殺宣言。

 

「只要不是和妳在一起,哪裡對我來說都一樣,留在臺灣至少有我可以做的事情。」柳汀單純這樣考量然後說。

 

謝蘊沉思著,她的工作其實也無法長期待在香港,更別說到新界那麼偏遠的別墅定居,柳汀想留在臺灣,對時常要過境各國當空中飛人來說的謝蘊或許也能說是好事一樁,不久後即將出發去日本拍片的謝蘊,臺灣要近多了。

 

「好,你就回臺灣去住吧。」謝蘊心裡想著,請信得過的朋友替她在臺灣找個房子,別離柳汀的家太遠。只要把手上工作完成,她或許就能用留學的名義爭取到假期,好好休息一陣子。

 

見謝蘊沒有反對他的作法,柳汀也露出愉快的表情,兩人又坐在一起細細碎碎地聊天,謝蘊知道阿德要柳汀在夢想交易所裡唱歌,本身也有音樂才華的謝蘊便問起這方面的話題,阿德扼腕自己房間內沒半片古典CD,於是結結巴巴不知該如何是好。

 

還好女神的注意力很快轉回柳汀身上,她也想聽聽柳汀的歌聲,但柳汀推辭在她來之前他已經唱非常多首,聲帶過於緊張需要休息,害羞地說,只要謝蘊想聽隨時有機會。

 

這時候阿德又覺得那顆死柳丁完全沒了唱歌時的帥氣,只娘得讓人想貓一拳。

 

店員為他們送上護嗓的果汁飲料,然後隔著一段距離擦著吧檯。

 

算了,總比看見客人那種要哭不哭卻沒有眼淚的表情好。

 

※※※

 

註一:MACROSS系列最新作Frontier中銀河歌姬Sheryl的歌。

 

註二:MACROSS 7 男主角巴薩拉的樂團Fire BombSeventh Moon是其動畫主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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